一声鸡鸣。

隨后，天色渐白，山里腾起一层薄雾。

“我去了！”

一道赤红腾空，隨后火光大亮，许戒甲钻入雾中，几番腾挪间便入了岭。

卷尾岭。

死气沉沉。

除去水河波涛外，山风过处，儘是不散的血腥味儿。

从雾中跳下。

不远处。

一个汉子正在树下打拳。

寸头，一身灰色短打，从颧骨至嘴角有道伤疤，脖子上一串狗齿项链。

许戒甲看他打拳。

汉子没有理会，自顾自的修行。

扎马步。

身形微弓，双臂如抱山岳。

一拳出，拳势沉浑。

隨后越来越快，数拳递出后，骨节闷响，一碾脚尖，落叶隨其力而散。

忽得——

拳风一变，转为轻灵。

脊柱起伏如龙，双拳化爪，撕扯间风起雾涌，浮现斑斕虚影，似虎非虎，似豹非豹，带著几分凶戾。

“吼~！”

一拳轰出，虚影溃散，只剩几缕腥风，打著旋儿没入土中。

许戒甲突然开口：“什么拳？”

“齿犬拳。”

汉子收势，吐出一道白气如箭。

许戒甲笑了笑，道：“拳法三境，熟式、凝相、道蕴，道友已是凝相之境，比我厉害的多。”

“你也学拳？”

“嗯，潮虎拳。”

许戒甲五指分三爪，缓缓打出一拳。

拳势起时极慢，如潮水初涨，筋骨间隱传出浪涌之声。隨后肌肉如波浪起伏，拳锋未至，前方雾气已被劲力推开，形成一道清晰的水痕。

汉子眼神一凝，盯著许戒甲的拳路。

这一拳行至半途，忽地一顿，隨后骤然加速——

“轰！”

拳风炸裂，雾气如怒涛倒卷。

於半空中凝成一头模糊虎影，虽未成形，却已带出一股凶蛮之势。

然。

下一瞬。

那虎影便如泡沫，破碎无踪。

许戒甲收拳，微微喘息，“见笑了，只是招式熟练，尚未摸到凝相的门槛。”

汉子沉默片刻，道：“潮虎拳....以势压人，云梦泽那边学的人多，讲究的是『一浪叠一浪，拳劲无穷尽』。”他盯著许戒甲的手腕，“你的拳，少了一门叠劲法门。”

法门他有，刀疤的叠浪，不过最近事多，没有时间学习。

如今正好。

时间有。

靶子也有。

许戒甲点点头：“受教了。”

汉子忽然咧嘴一笑：“不过，拳法再强，终究是杀人之技。”他摊开五指，朝后一收，“比拼比拼？”

“怎么打？”

“无非生死罢了。”

“好。”

许戒甲打个拳势，道：“你不疑惑吗？”

“疑惑什么？”

“今日可是我一人上山。”

“呵，呵呵。”汉子嗤笑一声，踏出一步，“你这种人我见的多了，无非想借我之手，歷练而且。”

“不过....”

“你有些自大了。”

走出一步。

又走一步。

许戒甲稳住呼吸，双足微微分开。

“嗡！”

汉子第三步落下的瞬间，空气突然凝滯。

下一瞬，他整个人如野犬扑食，骤然暴起！右拳打出，雾气翻涌化作狗牙，拳风未至，腥气扑面而来！

不退反进！

许戒甲右手斜撩，如怒虎掀涛。两股劲风相撞，在半空炸出闷雷声响。

“咔！”

汉子狞笑，左拳不知何时已从肋下钻出，直取心窝。这一拳阴毒刁钻，拳锋凝出犬首形状。

许戒甲腰身急转，却还是慢了半分。

“嗤！”

拳势凝形。

恶犬飞快扑咬。

红袍被撕开，鲜血瞬间渗出。但他右腿同时如钢鞭横扫，將汉子逼退。

两人重新对峙。

汉子舔了舔手上的血水：“潮虎拳？不过如此。”

“杀你，足够了。”

几招对打。

许戒甲已经確认，对面就是御兽门修士，他站起身子，心神越发放鬆。

是真的就好。

虽知此事难如登天。

但，总归有个方向能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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