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雨柱站在实验室隔板外，透过透明的塑料布，静静地看著这一幕。看著丁秋楠那苍白如纸却因巨大成功而焕发出异样神采的脸，看著她那只完好的右手因脱力而微微颤抖，看著她眼中那几乎要燃烧起来的执著火焰。一股难以言喻的敬佩和心疼交织在一起，堵在他的胸口。

他没有进去打扰。这是属於她的荣耀时刻，是她用生命和意志换来的勋章。

他转身，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实验室区域，走向仓库另一头正热火朝天的食品生產线。机器的轰鸣、蒸汽的嘶鸣、食物的香气扑面而来，工人们正將最后一批打包好的產品装进纸箱。这里，是另一个战场，同样充满了奋斗的汗水和对未来的期许。

……

香江，九龙，砵兰街。

狭窄的街道两旁是密密麻麻的霓虹招牌和闪烁著曖昧灯光的夜总会、麻雀馆。空气中混杂著廉价香水、油烟和潮湿霉变的味道。这里的光鲜亮丽之下，涌动著见不得光的暗流。

一家掛著“兴记麻雀娱乐”破旧招牌的二楼阁楼里。

许大茂如同一条丧家之犬，蜷缩在一张油腻腻的破沙发上。他身上那件皱巴巴的西装沾满了污渍，头髮油腻打綹，脸上带著长途奔波和惊恐未定的憔悴。他面前的小茶几上，放著半碗冷掉的叉烧饭和一杯浑浊的凉茶。

阁楼的门被猛地推开，一个穿著衬衫、敞著怀露出刺青、满脸横肉的光头男人叼著烟走了进来，身后跟著两个同样流里流气的小弟。正是砵兰街一带出了名的“收数佬”（追债打手）——烂命华。

“喂！北佬！”烂命华一脚踢在茶几上，震得碗筷乱跳，斜著眼打量著许大茂，“你话有『猛料』爆，能搞掂『何师傅』？仲话同娄家大小姐有关？唔好系度吹水（吹牛）啊！老子好忙嘅！”

许大茂被嚇得一哆嗦，连忙从沙发上弹起来，点头哈腰，脸上挤出諂媚的笑容：“华……华哥！冇吹水！绝对冇吹水！” 他手忙脚乱地从怀里掏出一个皱巴巴的信封，从里面抽出几张偷拍的、角度刁钻的照片和几张写满字的纸。

照片有些模糊，但能辨认出：一张是何雨柱与娄晓娥在仓库门口交谈，娄晓娥脸上带著笑容；一张是那台崭新的珀金斯发电机组；还有一张是丁秋楠坐在轮椅上的侧影（不知他何时偷拍的）。纸上则歪歪扭扭写著“大陆干部勾结港商侵吞国资”、“假外资真洗钱”、“神秘实验室疑进行非法生物实验”等耸人听闻的標题和所谓“证据”。

“华哥！你睇！”许大茂如同献宝般將东西递过去，眼中闪烁著怨毒和兴奋的光芒，“呢个何雨柱，就系个大陆嘅厨子！唔知点呃（骗）到娄家大小姐嘅信任！用娄家嘅钱，系鹏城开厂！仲搞埋个鬼鬼祟祟嘅实验室！我怀疑佢地（他们）系度搞非法勾当！走私？洗钱？定系乜嘢（什么）见唔得光嘅实验！”

他凑近烂命华，压低声音，如同毒蛇吐信：“华哥！你搵（找）几家八卦周刊，將呢啲（这些）料爆出去！標题越劲爆越好！话何雨柱系娄家养嘅小白脸！话佢（他）个实验室搞生化武器！话佢嘅食品厂用地系非法霸占！搞臭佢！搞到娄家都一身屎！到时……”他眼中闪烁著贪婪的光芒，“等何雨柱扑街（完蛋），娄家要擦屁股，肯定要搵人『处理』！华哥你地头熟，呢单生意……”

烂命华叼著烟，眯著眼，翻看著那些照片和所谓“证据”。他虽然是个混混，但能在砵兰街混，基本的眼力还是有的。许大茂这些东西，捕风捉影，漏洞百出，根本经不起推敲。不过……“娄家”这两个字，还是让他心头一动。那可是真正的豪门！手指缝里漏点渣都够他吃几年！

他弹了弹菸灰，脸上露出一个贪婪而阴险的笑容：“北佬，你嘅料……麻麻地（一般般）。不过，娄家嘅名头，够响。”他伸出两根粗短的手指搓了搓，做了个国际通用手势，“想我帮手？可以！先呢个数！订金！事成之后，再讲！”

许大茂看著烂命华那狮子大开口的手势，脸都绿了！他偷渡过来，身上那点钱住几天鸽子笼就快见底了！

“华哥……呢……呢个……系唔系多咗啲（是不是多了点）……”他肉痛地哀求。

“多？”烂命华脸色一沉，猛地一拍桌子！“冇钱？冇钱就滚蛋！当我呢度系善堂啊？！”他身后的两个小弟立刻面露凶光，逼近一步。

许大茂嚇得魂飞魄散，连忙摆手：“有！有！华哥息怒！我……我畀（给）！”他哆哆嗦嗦地从贴身的破钱包里，掏出仅剩的几张皱巴巴的港幣，又褪下手腕上一块老旧的梅表，一起递了过去，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烂命华一把抓过钱和表，掂量了一下，嫌弃地撇撇嘴：“哼！算你识相！”他將那些照片和“证据”胡乱塞回信封，丟给许大茂，“听日（明天）！等我消息！冇我call，唔好乱走！”说完，带著小弟扬长而去。

阁楼里只剩下许大茂一人。他瘫坐在沙发上，看著空瘪的钱包和光禿禿的手腕，脸上充满了肉痛和怨毒。

“傻柱……娄晓娥……丁秋楠……”他咬牙切齿地念著这几个名字，眼中是淬了毒的恨意，“等死吧……你们……都给我等著！”

他拿起那个信封，看著里面那些粗製滥造的“证据”，如同看著最后的救命稻草，眼中闪烁著孤注一掷的疯狂。

而与此同时。

香江，中环，气派的娄氏集团大厦顶层办公室。

落地窗外，维多利亚港的璀璨夜景如同流动的星河。

娄振华放下电话，金丝眼镜后的目光锐利如鹰隼。他刚刚结束与鹏城娄晓娥的通话。

“父亲？”旁边沙发上，一个气质沉稳、穿著考究西装的年轻人——娄晓娥的堂兄娄世杰——放下手中的金融时报。

“晓娥那边，『何师傅』的第一船货，启航了。”娄振华声音平静。

“那个许大茂……”

“一只不知死活的老鼠，已经溜进来了。”娄振华端起紫砂茶杯，轻轻吹了吹浮沫，眼中闪过一丝冰冷的寒光，“告诉下面的人，特別是负责对接『易通』物流和那几个超市渠道的，眼睛放亮点。另外……”他顿了顿，“通知『和联胜』的坐馆超叔，我请他饮茶。就说……有条不懂规矩的过江鼠，需要清理一下。”

娄世杰心领神会，眼中闪过一丝厉色：“明白！我这就去安排！”

窗外的霓虹依旧璀璨，但平静的海面之下，一场围绕著“何师傅”登陆香江的暗战，已悄然拉开了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