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太后看的同时，他声音清朗地解释道：“陛下登基前一年，太后用沾染了瘟疫的碗碟给静妃送了糕点，在静妃病故后，向先帝哭诉著膝下无子，先帝仁慈，便让当时的陛下养在您的膝下。”

静妃，是文帝的生母。

太后看著这份来自那个给静妃送碗碟的宫女的口供，面色瞬间苍白。

她有多久，没有听见『静妃』这个称呼了？

时间太久，她几乎都要忘记这个人了，竟又被文帝强行想起了那些年的事情。

她故作镇定，將这份口供狠狠拍在桌面上：“荒唐！”

“你们寧愿相信一个卑贱的宫女，竟然也不相信哀家的清白！”

“哀家和静妃情同姐妹，岂会害她？”

“情同姐妹？”

谢諶冷声一笑：“静妃娘娘倒是將您当做了好姐妹，甚至於知道你和郑秋实背著先帝暗通款曲的事实，都顶著杀头的风险替你瞒下了。”

“可你却不信她能为你保守秘密，且认为先帝年迈，大齐即將易主，於是一不做二不休，一箭双鵰地达成你的目的。”

“谢諶！”

太后怒斥道：“哀家是大齐的太后，是陛下的嫡母，你岂敢如此对哀家说话！”

“你眼里，还有没有尊卑了！”

“回太后的话，微臣的心中，自然是有尊卑的。”

谢諶背脊挺直，唇角还带著嘲讽的笑意：“但就像当初在含光寺我同你说过的，陛下敬你，你才为尊！”

“你杀害静妃娘娘、又和郑秋实暗通款曲，你算什么尊？”

“你......”太后气得心口疼，“你放肆！”

“谁准你这么和哀家说话的！”

“朕准的。”

一直冷眼旁观的文帝，终於转眸看向了太后。

他语气发冷：“太后，你和朕之间本可以相安无事的。”

“即便你杀了朕的母妃，看在大齐江山稳固、看在先帝的情面上，朕都可以一再容忍。”

“可你千不该万不该，竟敢掺和在郑秋实和江之境谋害沈家忠烈和八万將士一事上！”

“更不该，在即將东窗事发之际，还和郑映萱、玲瓏联手陷沈徽妍於万劫不復之地！”

“皇帝！”

太后豁然起身：“沈徽妍一事，哀家从头到尾都不知情，你休要听信旁人的谗言！”

她伸手指向谢諶：“是不是他？是不是他想给自己的妻子报仇，才游说你来污衊哀家的？”

隨即，眼神锐利地望向玲瓏：“玲瓏，你和旁人同流合污本罪不至死，可你若是敢污衊哀家，那等待你的唯有死路一条！”

玲瓏嚇得浑身一颤，以及其狼狈的姿势从椅子上跌落在地上。

隨即爬著想去拽住谢諶的衣摆，却被他的一个眼神嚇得瑟缩回去，最后躲在文帝脚边。

她真是服了！

天下太平时，这些人看上去真是一个比一个好拿捏。

没想到一出事，所有人都变成了魔鬼。

吃人不吐骨头的那种魔鬼！

就说她这几日，被腹中的毒药真是折磨得生不如死。

她是真的怕了，再也不敢和沈徽妍作对了。

因为她看明白了，即使她和沈徽妍容貌相当、实力相当、智力相当的情况下，她也是毫无胜算的。

因为沈徽妍的背后不仅有谢諶撑腰，还有文帝这个疯子......啊不，疯女人为她撑腰。

如此一来，她就算是斗破了天，也贏不了沈徽妍啊......

“怕什么？”

文帝冷笑道：“有朕在，谁也不能轻易取了你的性命。”

玲瓏一抬头，看到的就是文帝这张看似慈祥，其实恐怖如斯的脸。

就好像现在，他口中的话听起来好像是在保护她，可只有她知道，他逼她吃下的那颗毒药，究竟有多么令人生不如死。

“说。”

文帝垂眸：“朕让你说，你便说！”

玲瓏咽下口水，只能认命地看了太后一眼，隨后快速收回视线。

“我亲耳听见，太后和郑映萱密谋著，要对沈徽妍下手，而且，太后还和高贵妃密谋，一起將元恪送到了含光寺，寺庙中的那个大师兄，就是太后的人......”

“住口！你这个小贱蹄子，给哀家住口！”

太后怒急之下，对著身边的嬤嬤嘶吼道：“愣著做什么？”

“这个女人来路不明，迷惑陛下，还敢对哀家口出狂言！还不快拉出去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