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听见陈述压低的声音：

“晚晚。”

“咱们去最后一排吧？”

“別浪费了。”

苏晴晚：“？？？”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最后一排空著浪费。

但是苏晴晚隱隱约约能察觉到最后一排都能肆无忌惮的干些什么，没准儿王志文和林珊珊就是因为这才突然走……

难怪。

刚刚开场的时候她问陈述，王志文和林珊珊的位置为什么不跟他们在一块，原本以为是没票了。

可是电影都快开场了。

人也没有多少。

再想想陈述方才但笑不语的模样——

苏晴晚抬手拧了一下陈述的胳膊，

“坐好！”

“老老实实看电影。”

她俏脸发热。

她就知道陈述不可能老老实实的跟自己看电影！

一点都不知道羞。

旁边还要有个於玲玲呢！

陈述被拧了一下。

脸上仍然是笑呵呵的。

抬手就捉住苏晴晚的小手握在自己的手掌心里。

毕竟於玲玲还在她的身边，他就是想要做什么，也要顾忌一下。

倒也並不是真的想往后坐。

这样握著苏晴晚的小手就已经足够让他满足了。

放映厅是imax 厅。

电影画面和音效都足够震撼，完全能够做到身临其境的感觉。

於玲玲却完全没有沉浸在影片中。

但是却连旁边陈述和苏晴晚在说悄悄话都没有注意到。

她微微垂眸，看著被自己设置到最低亮度的手机，食指轻轻划过对话框——

那是邱承安十分钟前发过来的消息。

邱承安：『到医院了。』

邱承安：『电影好看吗？』

於玲玲盯著对话框。

手指在键盘上来来回回。

打了又刪，刪了又打。

怎么都回復不了一句。

心里的烦闷似乎达到了一个顶峰，让她整个人都无法安静下来。

明明很简单的。

很简单的。

像是朋友一样。

哪怕邱承安並不想做她的朋友。

就像是曾经陈述对她那样——

不。

不一样。

陈述对她划分了明显的界限。

而她对邱承安並没有。

她是个坏女人。

是个绿茶。

在还没有將自己的心清空时，就试图让另外一个人帮助自己將里面的人和物都赶出来。

她错了。

错得好离谱。

於玲玲紧紧攥住了自己的手机。

在息屏的前一秒。

她看到了屏幕上属於邱承安一闪而过的消息，

『我不知道短暂的陪伴到底是礼物还是惩罚，但是……』

於玲玲的心头猛然一跳。

她重新解锁自己的手机，继续看了下去：

『……如果不贪心就是礼物，如果还期待就是惩罚。』

『玲玲，你呢？』

『你觉得是礼物还是惩罚？』

礼物。

还是惩罚？

於玲玲不知道。

如果感情有那么容易忘记，如果可以说不喜欢一个人就不喜欢他了，那这个人或许从来没有真正喜欢过一个人。

可以忘吗？

曾经干什么都会想到的人。

社交软体的聊天记录，外卖购物的定位地址，听不懂他说话时候的歷史搜索，他望向她时带笑的眼睛，抚摸自己头髮时的触感，靠近时的气息……

於玲玲眼前一阵恍惚。

可是最后。

却是变成了她突然脱口而出，对另外一个人的伤害——

邱承安。

她竟然想到了邱承安。

於玲玲转头。

昏暗的放映厅里。

她看不清陈述的面容，却仍然可以描绘出他的模样。

他的眼睛在看著苏晴晚时候，是他自己都不曾察觉的柔软与爱意。

或许。

她在另外一个人身上也看到过。

她真的很坏。

邱承安到底喜欢她什么？

一场电影看下来。

於玲玲根本不知道电影里面发生了什么。

只觉得心乱如麻。

她试图抓住些什么，可是又在混沌中找不到方向。

手臂骤然一重。

於玲玲被拉住，停下脚步。

下意识扭头望向拉著自己的苏晴晚：“怎么了？”

“你想什么呢？”

苏晴晚微微扬起下頜示意：“都要撞柱子上了。”

“没什么。”

於玲玲摇摇头，看著本来应该是『情敌』，然而自己却根本没有资格跟她对阵。

自己喜欢陈述，却好像又没有那么喜欢。

而她的喜欢却好像一直都很坚定。

坚定得好像……

不像是这个快节奏社会会存在的感情一样。

於玲玲咬住下唇，轻声问苏晴晚：

“除了陈述。”

“这些年你应该遇到过很多优秀的男人。”

“难道你就没有喜欢过其他人吗？”

这个问题，让苏晴晚一向冷漠平淡的眼眸里闪过丝丝惊讶和意外。

她们之间的关係，似乎还不到可以谈论起感情话题的程度。

但偏偏，於玲玲就这么问她了。

显然。

於玲玲也意识到这个问题，好像並不適合跟自己討论。

脸上布满了纠结和尷尬。

“那个……”

“我不是想要打探什么，也不是说要跟你抢人额……反正我知道陈述那么多年都没有喜欢上我，现在也更不可能喜欢上我。我们俩是绝对不可能的，但是我就是好奇，你明明见过那么多优秀的人……”

“算了。”

於玲玲突然选择了放弃，她茫然的看向苏晴晚：“我说不清现在的感觉，我好像变坏了。”

“我伤害了一个不想伤害的人。”

苏晴晚静静地听著，总结道：

“你对邱承安心有愧疚？”

“……你非得要说出来么。”

於玲玲捂脸，她鸵鸟惯了，哪怕到了跟苏晴晚诉说的地步，也仍然不想直接面对。

一时鸵鸟一时爽。

一直鸵鸟……

嗯。

火葬场。

但是至少现在爽了啊！

以后的时候……

桥到船头自然直唄。

於玲玲打定主意。

察觉到了於玲玲的打算。

苏晴晚平静道：“喜欢一个人就要接受对方並不喜欢你的可能，承担心痛和流泪的风险。”

“所以，喜欢是喜欢那个人的事情。”

“但是说清楚，就是你的事情了。”

“如果没有可能，就不要给希望。”

“至於我什么不喜欢別人——”

於玲玲抬眸。

紧紧盯著苏晴晚，等待著她的回答。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