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工作都慢慢进入了正轨。

沈知意也沉下心来研究新款式的设计稿了。

下午，日头偏西，沈知意正趴在桌上画图，王婶端著一碗绿豆汤走过来。

“知意，歇会儿，喝口汤解解暑。”

“谢谢王婶。”

沈知意刚端起碗，院子的大铁门就被人敲响了、

不轻不重，叩了三下。

“谁啊？”王婶扬声问了一句，转身去开门。

门口站著的，是顾南川。

他换下了那身制服，穿了件乾净的白衬衫，袖子规规矩矩地扣到手腕，越发衬得他肩宽腿长，身形挺拔。

王婶开了们，他点头打了声招呼，然后直接抬头，目光越过王婶，落在了院里石桌旁的沈知意身上。

沈知意的心，没来由地漏跳了一拍。

她放下手里的碗，站起身，“顾警官，你怎么来了？”

顾南川迈步走了进来，一直走到她面前才停下。

他比她高出一个头还多，这么站著，一片阴影就將她整个笼罩了起来。

作坊里干活的女工们，都下意识地放慢了手上的动作，眼神好奇地往这边瞟。

顾南川像是没察觉到周围的目光，他从衬衫口袋里，摸出两张折得整整齐齐的纸片，递到沈知意面前。

“这是什么？”沈知意没接。

“电影票。”他的声音还是一贯的低沉，没什么起伏，“今晚七点半，红旗电影院。”

沈知意不收，他也没收回手，就那么举著手，定定地看著她。

“这......”沈知意止住了话头，抬眼看他。

她眼角一瞥，微红的耳朵撞进她的视线中。

他这是害羞了。

她看著他那双过分严肃的眼睛，和那紧绷的下頜线，忽然就想起了公安局里那几个年轻队员。

这笨拙的样子，八成是听了別人的“高见”。

她心里那点子的疏离，忽然就软了下去。

她觉得自己有点可笑。

人家一片赤诚，她却在这里因为几句疯话就自怨自艾，还把冷脸甩给一个真心帮过她的人。

这对他不公平。

沈知意深吸一口气，接过了那两张电影票。

“好。”

……

晚上七点半，红旗电影院门口。

天色刚擦黑，来看电影的人已经不少了。

沈知意和顾南川並排走著，中间隔著一个人的距离。

顾南川依旧不怎么说话，他好像很不习惯这种地方，走路的姿势都带著几分在单位巡视的派头。

一个卖瓜子和山楂片的小贩凑过来，顾南川眉头一皱，下意识地就往旁边站了一步，用身体隔开了小贩和沈知意。

小贩被他严肃的样子唬了一跳：“同......同志，买点瓜子给女同志不？”

“光看电影可没劲儿，来这儿的女同志都爱带点。”

听到女同志都爱，顾南川扭头，眼神询问沈知意。

那副的模样，让沈知意忍不住弯了弯嘴角。

“拿点吧。”

进了电影院，里面光线昏暗，空气中瀰漫著一股旧木头和灰尘的味道。

顾南川拿著票，找到了中间的位置。

刚坐下，他又站了起来，一句话没说就走了。

沈知意正纳闷，他就回来了，手里拿著两瓶玻璃瓶装的橘子汽水，瓶口还冒著凉气。

他把其中一瓶递给她，瓶身凝著水，沾湿了他的指尖。

“谢谢。”

电影很快就开始了，放的是那部火遍全国的《庐山恋》。

银幕的光一闪一闪，映著一张张脸，沈知意却心不在焉。

身边男人的呼吸很稳，存在感很强。

他依然坐得笔直，像一棵挺拔的松树。

借著光，她侧过头，偷偷看了一眼他的侧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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