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8章 哪有什么叛军?都是欠餉闹的!  崇禎的奋斗!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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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场上的士兵们渐渐安静下来。他们围著粮车,或坐或臥,终於吃上了这几个月来的第一顿饱饭。李长根走到孙祖寿麵前,单膝跪地:“总镇,弟兄们......”

“不必说了,”孙祖寿扶起他,“我知道你们不是真的要反。再忍忍,新皇登基,总会拨餉的。”

他说这话时,心里其实也没底。但他知道,此刻他必须给这些士兵一个希望......

......

天启七年,八月二十七日。

文华殿,晨光初透。铜漏滴答声中,新天子朱由检端坐御座,素白常服衬得面色愈发沉毅。下首四把锦墩上,內阁首辅黄立极、次辅施凤来、阁臣张瑞图、李国普依次危坐,礼部尚书来宗道,户部尚书郭允厚垂手侍立,英国公张惟贤与成国公朱纯臣一左一右立于丹墀两侧。司礼监掌印太监魏忠贤与秉笔太监徐应元屏息侍立在御座旁阴影里,殿內只闻低声哭泣——这是明朝国丧期间天子临朝召对时候的特殊礼仪,叫“哭临”,就是开会前大傢伙儿先哭几嗓子,意思一下。

“今日召诸卿,议两件事。”看到大家都哭过了,崇禎这才开口,声音温和而沉稳,“头一件,皇嫂张娘娘深明大义,於朕继统之际匡扶社稷。礼部擬『懿安』二字为徽號,取『德行纯善、安定宗庙』之意,依皇太后仪注行册封礼。”

来宗道忙出列躬身:“臣遵旨。册文已著翰林院起草,金册、仪驾皆按《大明会典》规制,三日后可呈御览。”他偷眼覷向御座,见新帝微微頷首,悬著的心才落回肚里。这位少年天子登基不过三日,却已雷厉风行地收服了阉党,其手段之果决远超想像。

崇禎目光扫过眾人,指节在紫檀扶手上叩了三响:“第二件,奉圣夫人客氏——”话音未落,魏忠贤的蟒袍袖口几不可察地绷紧了一下。

“自皇兄龙驭上宾,客氏言行多有乖谬。朕念其抚育先帝之功,不忍加罪。”崇禎语速渐缓,每个字却似重锤砸在眾人心头,“著即留置南台子岛静思己过,非朕亲笔手諭,任何人不得探视。一应起居由司礼监隨堂太监王承恩看顾,查抄家產之事暂缓。”

抄家暂缓,当然是为了收议罪银——自己把银子交出来,可比派一群贪污犯去她家里拿要划算多了。

而把它她转移到南台子岛关押,则是为了更好的利用这张隨时能拿出来敲诈前阉党骨干的王牌!

满殿死寂。黄立极手中的象牙笏板微不可察地倾斜了一个角度。魏忠贤低垂的眼皮下,目光急速闪烁——客氏现在就是皇帝手里捏著的隨时可以朝他这个九千岁脑袋上斩下来的剑!

虽然他已经拿到了免死金牌,但这个免死金牌......到底能不能免死呢?

恰在此时,通政使杨绍震突然手持朱漆红牌,不顾礼仪直闯殿门:“蓟州八百里加急!兵备副使王应豸密奏,蓟镇譁变,总兵孙祖寿纵容乱卒、包庇首恶、拒不行剿,更以私財邀买军心,行跡诡譎似有不轨!乱军之中更有人扬言投虏,局势危殆,请旨速调关寧铁骑弹压!”吼声撕裂殿內凝滯的空气,奏匣“砰”地砸在御前。

崇禎眉头一紧。他记得上上世时,孙祖寿是血战殉国的少数忠勇总兵之一。而王应豸……此名在阉党名录上似有墨跡。

“念。”天子吐字如冰,目光扫向秉笔太监徐应元。

徐应元被那目光刺得一颤,慌忙上前拾起奏匣,展开黄綾密奏,声音带著不易察觉的颤抖:“……臣王应豸万死启奏:蓟镇士卒因餉生变,聚眾譁噪,围逼抚院。总兵孙祖寿非但不遵宪令调兵弹压,反纵容首恶李长根等,更解私藏宝刀押与粮商换粮,假施恩惠,邀买军心。乱卒得粮,气焰更炽,竟有狂徒当眾叫囂『不若投虏求生』!孙祖寿置若罔闻,其心难测!臣冒死截获军中密语,皆言『唯孙镇马首是瞻』……臣孤悬危城,力不能制,伏乞陛下速发关寧劲旅,剿抚並用,以安畿辅……”

诵念声在死寂的大殿中迴荡,魏忠贤紧绷的肩膀似乎鬆懈了一丝。这奏章字字诛心,將“纵容譁变”、“包庇首恶”、“拒不行剿”、“邀买人心”的罪名扣得严实,更点出“投虏”流言与士卒“唯孙镇马首是瞻”的骇人之语。这事儿......少年天子准备怎么处理?

“好个『力不能制』!”崇禎突然一声冷笑,打断了徐应元的诵读。他猛地从御座上站起,素白袍袖带起一股劲风:“户部!给蓟镇的补餉的银子发出去没有?”

户部尚书郭允厚浑身一激灵,急忙出列:“回陛下,太仓库存银昨日已按兵部勘合如数提出,共八万七千两,现封存於部库,正待兵部安排得力员弁及標营护军押送……”

“不必麻烦了!”崇禎厉声截断,字字如铁锤砸在金砖上,“兵部那套文书勘合、层层护卫,走到蓟州,黄菜都凉了!魏忠贤!”

“老奴在!”阴影中的九千岁扑跪在地,心头剧跳。

“带上你的人,去户部库房,把那八万七千两现银,连同內承运库再支两万三千两,凑足十一万,即刻装车!一应手续,朕事后补批!”

“英国公张惟贤!成国公朱纯臣!”

“臣在!”两位勛贵抱拳出列。

“点齐你们府中能战的家丁、家將,披甲执锐!明日辰时,隨朕御驾出正阳门!”

此言一出,满殿皆惊!黄立极手中的象牙笏板“啪嗒”坠地,施凤来倒吸一口冷气。魏忠贤更是面如土色——去那群饿红了眼的丘八中间?还要带著白的银子?!

崇禎迎著眾人惊骇的目光,声音斩钉截铁,带著不容置疑的力量:“哪有什么譁变?哪有什么投虏?都是十三个月欠餉闹的!王应豸丧尽天良,竟想逼死忠良;孙祖寿押刀换粮,是替朝廷稳住军心!朕去,就是要亲眼看看,朕的边军兄弟饿成了什么样子!朕去,就是要亲手把欠他们的餉银,多少发一点到他们手里!让將士们知道——”他袍袖一挥,直指殿外阳光灿烂的天空,“新皇登基,天,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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