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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步入杀手生涯

他苦笑,不仅要他做杀手,还要做一个人神共愤、有痕跡可查的杀手。游离谷好毒的心思!等他双手沾满无辜者的血腥后,还能撇清关係?原来,控制他的就是这法子。

年三十,京都的雪越发下得紧了,沿城墙根一带压垮了不少民房。极窄极深的巷子里隱隱有哭声传来。

巷子深处一扇木门吱呀开了,走出一个黑衣的男子。他抬手將风帽帽檐又拉低了些,只露出半张长著浓密鬍鬚的脸。他默默地站了会儿,握剑的手紧了紧,慢吞吞地走了出去。

巷口摆了副挑担,左边烧著炉子架著汤锅,右边摆著佐料碗筷。旁边支了张小木桌,放著几张长凳。一个鬚髮皆白的老者蹲缩在炉子旁借著火取暖。

雪密密实实地飘著,若不是汤锅冒著热气,几乎没人注意到这里还有个卖面的小摊子。

“王老爹,今日还摆摊哪?”黑衣人停了下来。

王老爹顿时有了精神,从炉子后站起身,忙不迭地去扫桌凳上的浮雪,“不摆不行哪,多卖几碗面,晚上家里好过年。”

黑衣人没再说话,坐下来。

不多会儿王老爹便端来一碗阳春麵,“这是今儿卖的第一碗麵,这年节……不好过嘍!”

黑衣人默不作声地吃麵,连麵汤都喝得乾乾净净。

寒风吹来,带来笑声。王老爹眯缝著眼望著不远处,轻嘆了声。

一巷之隔,天地差別。

谁又能注意到京都最大、最奢侈的销金窟,犬马声色的集坊的背后有这般淒凉的景象?豪门贵胄一掷千金面不改色的风流,贫贱人家却为年三十一顿白麵饺子发愁。

黑衣人站起身,捏了捏钱袋,把一颗银豆子放在桌上。

“少侠……”王老爹很为难,这才开张,他如何找得开?

黑衣人笑了笑,“下回来吃我不付帐就是。”

王老爹感激地看著他,“哎,多谢……”他小心翼翼地將银豆子放进了怀里。抬头时,黑衣男子已去得远了。

看看天色尚早,再卖几碗面就可以收摊回家过年了,王老爹皱纹遍布的脸上已露出喜悦的笑容。

“就是他了。”李言年冷酷地说道。

“为什么?他只是普通百姓!”永夜咬牙切齿地问道。

李言年侧过头看著永夜,淡然一笑,“谷主觉得你心太软,让你练练手罢了。你要明白,长得像世子的,不止你一个。”

“哦?还有永夜二號、永夜三號备选?那找他们好了。”永夜不在乎地说道。他不信还有比他更適合的人选。

“没有比你更合適的。不过,不听话,再合適也不合適。”李言年看穿了永夜的想法。

永夜抬起头与李言年对视良久,“你知道,我並不是个心软之人。”

李言年点点头同意,眼神中充满了怜悯与讽刺,“谷里要的是绝对的服从。记住,谷里每一次给你的机会都一样。你生他死,他生,你死。”

永夜望著脸上犹带著笑的老人,怒气与无奈在胸口衝撞。片刻之后他喃喃地说:“这是师父们给我的新年礼物?”

“对杀手来说,是最好的礼物。”

永夜甜甜地笑了,“多谢师父了。我想,他在风雪里冻得也很难受,睡一觉也是好的。”

“不,”李言年的声音比风雪还刺骨,“这里太素净了,过年总要喜庆一点儿好。”说著递给永夜一个皮囊,“你的青衣师父给你的新年礼物。”

永夜接过来,里面一排银亮的柳叶小飞刀。一寸长,一分宽,加了纯银,掂了掂,正合手感。他苦笑,不仅要他做杀手,还要做一个人神共愤、有痕跡可查的杀手。游离谷好毒的心思!等他双手沾满无辜者的血腥后,还能撇清关係?原来,控制他的就是这法子。

可是你们不知道的是,我並不是你们以为的纯真孩子,需要从杀兔子开始练胆子。永夜弹了弹肩上的雪,不紧不慢地拈出一把小飞刀问道:“胖掌柜没宰青衣师父吧?”

“他很开心送你的礼物,只收了成本价。”李言年轻笑。

笑声很轻,转眼被风吹散。

王老爹只感觉一片凉意从喉间掠过,他有些呼吸困难,禁不住用手摸了摸脖子,摸到一点儿温热,像他伸出手在炉间烤火得到的暖意,脑中阵阵眩晕。

“你出手原来这么快!”李言年喃喃道。

永夜望著白雪中那片血,微笑道:“过年有点儿喜庆也好,师父说得对。”

他的笑容让李言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转开头急急地说:“走吧,府里还等著呢。”

永夜打了个哈欠。今天很疲倦,得早点儿回去,倚红、揽翠还等著他的礼物呢。晚上王府里还要开家宴、放烟。永夜突然想起那晚在宫里恶整二皇子的事情,忍不住笑了,笑著笑著便觉得脸上淌过一阵冰凉。他把斗蓬帽子扣上,遮住了不断袭上脸庞的寒意。

“知道为什么一定要你杀他吗?”李言年捧著礼物跟在永夜身后说道,眸子里闪过一抹狠绝。

永夜心里一沉,他不是没注意到那个戴风帽的黑衣人,很寻常的江湖打扮,穷得只有一颗银豆子也给了老人。难道这个人大有来头?

“他叫风扬兮,今年十八岁,是个……侠客!”

侠客?就这么简单?永夜嘴一撇。

“他十二岁时找上游离谷。”李言年缓缓地说道。

永夜皱了皱眉,这算什么?

“从来没有人能找到游离谷的所在。游离者,縹緲不定之意。”

永夜这才心惊。如果游离谷真的位於安国西陲群山之中,一锅端了也不是多难的事情。听李言年这么一讲,他才真正觉得游离谷的神秘,而越是神秘其力量就越不容小覷。

“他十四岁打败齐国第一剑客,十五岁与陈国第一高手大战散玉关战成平手,他从没有败过。”

“你是说,让我杀那个老人,是成心让我去惹他?”永夜笑道。

李言年也笑,“你杀了他想保护的人,除非与游离谷共进退,否则只会死在他手上。”

“你们威胁人一向这么直接?”

“星魂,別忘了,你的一切都是游离谷给你的。做人,要厚道。”

永夜扑哧笑出声来,驀然回头指著李言年喘著气大笑,“將来……呵呵,你死了我一定为你请佛场念经超度,让你转世后有机会看一场电影。”

漫天雪纷扬,街上行人步履匆匆。一个锦衣少年边走边笑,在他身旁紧跟著眉头紧锁的俊朗男子,似在苦思著什么问题。

雪落无声,炉头上铁锅里的汤水还冒著热气。

棚户区户户人家大门紧闭,再穷这里也是家。门板墙缝挡不住的寒风进得门来,也被团年的亲情融化了。

风扬兮静静地嗅著空气中被冻住的血腥味,越是愤怒激动他越是冷静。

王老爹身上已积了雪,像地上隆起的一个小雪堆。

拂开积雪,他看到王老爹喉间那半分银色的飞刀,没有正中喉心。风扬兮大喜过望,扶起王老爹舀了碗热汤小心地餵下,王老爹咳了一下。他抱著王老爹就往医馆走。

年三十的医馆药铺大门紧闭,风扬兮敲得急了,喊了几嗓子,门才被掀开一条缝,“今日歇业……”

话未说完风扬兮已抢了进去,“大夫呢?救人!” 他的手一直贴在老人背心,缓缓注入真气,生怕老人受不住。

看到老人喉间那半分飞刀,大夫一惊,顾不得埋怨,吩咐徒儿打了热水,小心地取刀。等到刀取出敷上伤药,才鬆了口气。

“还好这飞刀入喉不深,又射得偏了,看著惊险实则无大碍。公子请放心,调养些日子也就好了。”大夫嘆了口气,又道,“只是年纪大了,终是不妥。一定要好好补补身子才行。”

风扬兮微笑地点头,他知道王老爹已无碍。见老人感激地想开口,赶紧说道:“好生休息著,不妨事的。”

临走时拎了药他一摸身上却没了银子,风扬兮有些尷尬,“今日救人心切未带银两,改日一定奉上。”

王老爹抖著手从怀里摸出那颗银豆子。风扬兮心里一酸,止住了他,“老爹放心回家过年便是,一切有我。”

那大夫摇了摇头,冲他摆手说道:“医者父母心,侠士义胆,请走好。”

“银两改日一定奉上。”风扬兮又说了遍。这才抱起王老爹离开。

送了王老爹回家,风扬兮回到巷子里的破屋,拈著那柄小飞刀看了半晌。

他的风帽已经取下,脸型瘦削,胡楂儿遮了半张脸,有些不修边幅。眉毛乌黑浓密,双眼却出人意外地颇有神采,锐利蛊惑。

是什么人会伤害一个可怜的卖面老人?是衝著自己来的吗?那为何不將这条街上的张大婶、赵大叔一併杀了?

使用飞刀的人手劲不足、准头不足,与其说杀人,不如说像孩子玩弹弓似的误伤了老人。风扬兮下了这样的判断,隨手將银色飞刀放入了怀中。

风从屋子的四面八方袭来,天渐渐暗了,风扬兮想了想,又出了门。

京都这个年过得並不顺利。大年初一,京都府尹曹大人便接到数十宗报案,愁得不知如何是好,恨得指著府中妻妾们为他精心准备的边炉骂道:“简单包顿饺子就是了,搞这么多样出来做甚!”

一屋子妾室全低下了头。大夫人却扬起脸说:“老爷接了案子发愁,何苦拿全家大小撒气?我连私房银子都被贼子拿走了,咱们家也是苦主!”

曹大人气得浑身发抖,又无话可说,拂袖去了刘师爷住的院子。

“我看,必是有人想劫富济贫,所取也不多。只是大人……”刘师爷跟了府尹大人二十年,一直是曹大人的主心骨,思虑片刻得出了结论。

他隱了后半句没说,眼中透出忧虑。东主曹大人家被偷得太多了,多得让他听了都吃惊。以京都府尹三十五石的月俸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家有黄金万两。这事要是闹腾出去,案子还没破,曹大人就只等著被参一本了吧。

曹大人与刘师爷之间並无忌讳。他毫不客气地坐下,自顾自倒了一杯酒饮下,恨恨地说:“所取不多,麻烦却大。罗太师、张相爷、户部马侍郎、工部陈郎中……这贼子也忒狡猾,他怎么就不去端王府!”

原来年三十晚,京都出了窃案。罗太师府失银三百两,张丞相府失银两百两,马侍郎府失银一百两,陈郎中被窃了五十两。京都商贾大户每户失银一千两。

府尹夫人一早哭闹,她攒的三千两私房银子不翼而飞,曹大人脸色铁青喝止了她。

他自己藏在密处的宝贝被一锅端了,他当官几十年的血汗钱,让他如何不恨?又著实不敢声张,价值万两黄金哪,再当几辈子的官,不吃不喝俸禄攒到一块儿都没这个数。他只求保住官位,银子再挣也就是了。

可此次受害的都是豪门,被人无声无息盗了银,如何不怒?初一大早,纷纷遣侍卫、家臣敲鼓报案,只差没把京都府衙门外的牛皮大鼓敲破了。

非富即贵,让曹大人如何不愁?

“大人!端王掌京畿防务,滋事体大,何不求助王爷?”刘师爷献了一策。

府尹摇了摇头,“我虽是京都府尹,正三品官员。可要求见端王,谈何容易!”

“大人何不前往张相府……借查案之机相求相爷?端王妃可是张相爱女。”

府尹眼中一亮,酒也不吃了,让师爷通知了府丞召了衙役,备了厚礼前往相府。

相府位於京都枣子巷,门口雪地里落了一大片爆竹纸屑,红得喜庆。府里失了银,年还是要过的。更何况,端王世子——相爷的小外孙今天过府拜年,张相喜得眉开眼笑,嘱下人报了案,也没把那点儿事放在心上。

端王、王妃进了宫,永夜独自由李言年及一帮侍卫陪著来了相府,正摇头晃脑背张相的诗句討外公高兴。

张相听得永夜声音清朗,瞧著他面目酷似爱女,心里疼得什么似的。想起从前为永夜的病发愁,如今真正好了,却又有几分伤感。

“永夜,你可有新作?”张相知道外孙酷爱诗词,只顾往永夜的喜好上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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