桥下顿时陷入一片混乱。

程永久反应极快，一脚踢散篝火，嘶声大吼：“熄火！找掩体！护住鏢车！”

赤炎帮的伙计们闻言，立刻依令行事，迅速依託鏢车和桥墩组成防线，刀纷纷出鞘，在微弱的光线下泛著冷光。

黑暗中，影影绰绰的身影从四面八方包围过来。

为首一人，身形异常高大魁梧，几乎比程永久还要高出一个头，膀大腰圆，步伐沉稳有力。

他缓缓从黑暗中走出，火光照亮了他的面容。

一道狰狞的刀疤从额头划过左眼，直至脸颊，那只左眼只剩下一个空洞萎缩的眼窝，显得异常可怖。

仅剩的独眼，闪烁著怨毒、仇恨与一种近乎疯狂的快意，死死地锁定了人群前方的程永久。

当看到这张脸时，程永久的瞳孔骤然收缩，脸色瞬间变得无比难看，甚至下意识地握紧了刀柄。

“程！永！久！”那独眼巨汉开口，声音沙哑如同砂纸摩擦，蕴含著刻骨的恨意，“三年！整整三年了！老天有眼，终於让老子等到这一天了！”

程永久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沉声道：“『禿鷲』沙万亭！你竟然还没死！”

“哈哈哈！”沙万亭发出夜梟般刺耳的笑声，独眼中满是癲狂，“你没死，老子怎么捨得先死？这只眼睛的仇，这几年东躲西藏像老鼠一样的日子，今天，我要连本带利，从你身上討回来！”

他猛地一挥手，身后黑压压的手下立刻扇形散开，將赤炎帮二十余人连同鏢车死死围在桥下，水泄不通。

沙万亭狞笑著，独眼扫过程永久严肃的脸庞。

突然，沙万亭向前重重踏出一步，地面仿佛都微微一震，一股凶悍暴戾的气息扑面而来：“程永久，別说我不给你机会。当年你用阴谋诡计弄瞎老子这只眼，今天，咱们就堂堂正正做个了断！你我一对一，你若贏了，我沙万亭掉头就走，绝不为难你这鏢队。你若输了……”

他舔了舔嘴唇，露出残忍的笑容：“你和你这帮兄弟，就全都留在这里餵野狗吧！当然，还有你这趟鏢，老子就笑纳了！”

程永久脸色铁青。他深知沙万亭的厉害，此人三年前便是炼肉境的好手，一身猛虎拳刚猛无儔，力大无穷。

如今三年过去，煞气更重，显然实力更有精进。

但眼下形势，由不得他不答应。

单挑，尚有一线生机；混战，所有人必死无疑！

“好！”程永久咬牙，將手中长刀扔给身旁伙计，“沙万亭，我就如你所愿！”

两人同时向前，人群自动分开一片空地。气氛紧张得几乎令人窒息。

沙万亭低吼一声，周身骨骼发出噼啪轻响，肌肉賁张，上半身衣衫几乎被撑裂，一股宛如猛虎下山的凶煞之气瀰漫开来。

他修炼的正是极其刚猛的《猛虎拳》，拳出如虎啸，有开碑裂石之威。

程永久则凝神静气，粗壮的五指微微弯曲，指尖隱隱泛起一丝金属般的暗沉光泽。

他修炼的是家传的《铁指诀》，虽不及猛虎拳声势浩大，却专破横练，点穴截脉，阴狠刁钻。

“吼！”沙万亭率先发动，如同一头髮狂的猛虎，踏步前冲，地面尘土飞扬，一记简单的“黑虎掏心”直轰程永久胸口，拳风激盪，竟带出破空之声！

程永久不敢硬接，身形一矮，侧步滑开，同时右手食指中指併拢，闪电般点向沙万亭右臂肘关节的曲池穴！

沙万亭似乎早有所料，拳势不收，左臂猛地一格，竟用粗壮的小臂硬生生撞向程永久的双指！

“砰！”一声闷响。

程永久只觉指尖如同戳在坚韧无比的牛皮革上，又被一股巨力反震回来，整条手臂都微微发麻！

他心中一惊，这沙万亭的横练功夫比三年前强了太多！

沙万亭狞笑，拳势如狂风暴雨般展开。

一招猛似一招，逼得程永久连连后退，只能凭藉灵活步法和《铁指诀》的精妙不断点击沙万亭的手腕、关节、腋下等薄弱之处，试图寻找破绽。

但沙万亭护得住极为严密，且力量太大，程永久的指力往往只能留下一个白点或浅浅红痕，难以造成实质性伤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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