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红的血顺著城砖缝隙往下淌，城墙根更是积起了许多小小的血洼。

贾瑾亲自领著刀盾兵来支援了，他手里的刀劈得卷了刃，才削断云梯上的铁鉤。

“哥，小心左边！”二虎抱著根木棍冲了过来，將一名刚露头的叛匪撞翻了下去。

贾瑾笑著摸了摸他的头，忽然瞟见一个叛匪正猫腰要翻上垛口，他顺手抄起脚边的断矛，狠狠捅进对方心窝，那叛匪眼睛瞪得溜圆，带著断矛直挺挺坠了下去。

“来，把这架云梯掀了！”

贾瑾抹了把脸上的血，接过二虎怀里的木棍，顶住云梯使劲往外推。

两名刀盾兵立刻贴上来，举盾挡住往上爬的叛匪。

二虎等人帮贾瑾推梯子。

“加把劲儿！”

贾瑾大吼一声，和二虎等人一起使劲。云梯被推得咯吱作响，梯子上的叛匪急得用刀猛砍。只听“轰隆”一声巨响，云梯带著上面十几个叛军砸向地面，扬起漫天尘土。

还没喘口气，不远处又一架云梯搭上了城墙，贾瑾捡起地上的刀，杀了过去。

掀翻这架云梯后，贾瑾没再继续廝杀，背抵著城墙滑坐下来，汗珠子混著血渍往下滚。他喘著粗气，目光望向东面。

他相信，那边才是叛军真正的主攻方向。那边城墙多处被炮火轰塌，好在他早有准备，提前徵集了全城的棺木，就像前世江阴之战那样，棺內填满泥土、石块，层层堆叠，外侧再覆以木板、铁皮加固，在轰塌的豁口处筑起一道临时屏障，这才挡住叛军一次次衝锋，爭取了喘息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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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谁都清楚，这不过是权宜之计，真要被猛攻，指不定什么时候就塌了。

因此锐士营最后的老卒都在东门附近猫著，隨时支援。

一声炮响把他惊醒，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水，低声咒骂：“东林党那群狗东西到底在淮安武库存放了多少炮弹，没完没了了......”

不对，这炮声听著不对劲！

贾瑾猛地站了起来，又是一声炮响，他循声望去，目光立刻呆痴了。

“援军到了！”二虎拍著掌跳了起来。

“援军到了！援军到了......”的呼喊声传遍了战场，守军士气大振，挥舞刀枪，猛攻猛杀，杀得叛匪心惊胆战，城墙上的敌人越来越少。

与此同时，运河那边再次响起炮声，比先前更急更密。几发炮弹带著尖啸砸进叛匪人群里，残肢断臂飞得到处都是。刚才还在往前涌的人潮猛地一滯，士气一下垮了，不知是谁先扔掉兵器转身狂奔，紧接著，越来越多的人跟著溃逃，原本的进攻队列转眼成了四散奔逃的乱流。

贾瑾艰难地吞了口唾沫，“苍天有眼哪！”

......................

东门

贾瑾猜得不错，这边才是叛军的主攻目標。

大营中，数千叛匪分成几行威严地排列在那里，却没有一丝声音。

若是贾瑾在这里，一定会大吃一惊，前排叛匪怀里抱著的正是炸药包。

中年人的目光在那些盐帮老人的脸上扫过，最终落在了炸药包上。

当然了，他不知道这玩意叫炸药包。

炸药包扔多了，难免有不炸的。

中年人早就注意到了炸药包，並从战场上找到了一个没有爆炸的炸药包。

他们也没有炮弹了，便仿製了一批炸药包，准备炸开那面由棺材堆砌而成的城墙，结束这场攻城战。

中年人无声地嘆了口气，他也不想让这些盐帮老人去送死，但不得不这么做。扬州官军说到就到，刚淮安又送来了消息，徐州驻军已经开拔了，骑兵三天就能兵临城下，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了。

这时，码头那边传来了惊天动地的火炮声。

扬州官军到了！

女头目和一个刀疤脸壮汉对视了一眼，望向中年人。

中年人转身望向淮安方向，说道：“去吧。”

“是！”

女头右手猛地拔出了腰间的长剑，挥出一道寒光：“破城！”那些叛匪隨著她衝出了大营。

疤脸壮汉翻身上马，领著数百骑兵向码头衝去。

中年人转过身来，自言自语地：“胜败在此一举......”

话未落音，突然，一阵风毫无徵兆地卷过，他的袍角骤然被掀起，连鬢髮都贴在了额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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