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阴谋 大荒囚天
心跳如擂鼓。那份足以撕碎天地、焚尽星河的伟岸力量就在薄薄青铜之后翻滚,诱惑如同最甘美的琼浆,危险如悬顶的灭世劫雷。
这感觉,既让他每一寸血肉都在渴望灼烧,又本能地生出深入骨髓的悸动——烫手山芋和绝世毒药合二为一,而他只想一口吞下!
流光大幕,静謐杀机。
千里之外,盘踞北境的落云山脉犹如一头沉睡的琉璃古兽,此刻被一层流转著柔和蓝色光华的巨大天幕温柔覆盖。这便是名震五派的护山仙阵“九霄云河大阵”。
阵基之上,符文流转不休,瑰丽中藏著肃杀寒芒,隔绝了外界肆虐的罡风寒流。
远眺而去,整条山脉如同被扣在一只精美绝伦、流光溢彩的琉璃巨碗之下,静謐祥和——前提是,莫要以血肉之躯去触碰碗沿。
就在大阵启动当天,一只被风雪迷失的铁喙鹰慌不择路,一头撞向那片柔光。
“滋啦——!”蓝光瞬间化作狂暴的夺命电弧,符文如无数灵蛇绞索缠绕而上,可怜妖禽,连哀鸣都未能成形,便在半空中炸成漫天血雾。残余的几片铁灰羽毛旋舞飘落,未及沾地,便被残余的阵力碾为齏粉。
刺耳的警钟声撕裂山门寧静,如同守护巨兽被触怒的咆哮。无数身影掠起,剑芒吞吐,灵力涌动,值守弟子们如临大敌,锐利如鹰隼的目光扫向光幕外茫茫风雪,却只见雪地里几点迅速被掩埋的猩红斑驳。
三日后,三头飢肠轆轆的雪鬣狗追著一只亡命冰兔,再次撞上那道看似无害的光幕边缘。
涟漪荡漾,宛如水波。
然而当狗爪踏入阵域边缘的瞬间,“唰——!”极寒风暴无声降临!三狗一兔剎那间被冻结成四尊姿態各异、冒著幽幽蓝烟的冰雕,直挺挺摔在冻土,“咔嚓”碎裂!警钟再次长鸣。
这次,值守弟子们只是懒洋洋地抬了下眼皮。“嘖,又来了群不知死活的蠢东西。”
语气平淡,毫无波澜,仿佛谈论的不是血淋淋的死亡,而是午后茶点。这阵法,冷酷无情,却也高效得让门人习惯性麻木。
月末那只会吞吐微弱白气的妖狐亦遭冻结,眨眼成了尊散发七彩寒光的狐形冰雕。
路过的巡山弟子叼著草棒,甚至拿剑鞘敲了敲冰雕脑袋,满是惋惜:“唉,可惜了这身油光水滑的白毛,冻硬了,不然扒下来给师妹做个围脖,不知多暖和。”只痛惜“材料”的浪费。
药园深处,药圃灵植生机勃勃,微光点点。
郭杰踏入时,右臂那层暗金色的龙鳞状纹路,在药圃流转的天然微光下起伏流动,泛出冷硬的金属光泽。他隨手一拋,一个青玉小瓶划过弧线,落入正弯腰侍弄一株七心莲的林凡手中。
“喏,青崖长老批条才领到手的玄元凝脉丹,”郭杰声音里带著掩饰不住的疲惫与干哑,“我加了『货』,熔了点我的本命『地火金纹』,又砸进去一粒地火金莲的莲心子,后劲能掀翻天灵盖,啃的时候小心你的牙。”
林凡拔开瓶塞,“轰!”一股混合著硫磺地火与狂暴雷罡的气息扑面撞来!瓶底静臥一枚丹药,赤红如凝固的血浆,金色电蛇缠绕表面噼啪作响,活脱脱就是个暴躁的小雷球。林凡咧了咧嘴,连犹豫都没有,仰头一口吞下。
轰——!
丹药入腹,如同引爆了一座火山。那不是暖流,是烧融的星辰熔浆猛然衝进经脉。
五臟六腑瞬间哀鸣扭曲,丹田气海更像是塞进了一座喷发的熔炉壁。剧痛闪电般刺穿大脑,林凡脸色霎时惨白如纸,额头青筋炸起如小蛇,冷汗瞬间湿透衣衫。
紧接著,那熔浆洪流蛮横无匹地在四肢百骸奔涌衝击,所过之处,那源自寒冰刺蝟、早已深入骨髓的顽固寒毒,发出“滋滋”的惨烈尖鸣,如同烈日下的残雪,被无情地绞碎、焚毁、消融。
林凡喉头一滚,发出压抑的闷哼,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像狂风暴雨中的一株孤草。
“撑不住就別硬啃!”郭杰眉头拧成了死疙瘩,骂了句“倔驴”,身形如电一闪,布满暗金鳞纹的右掌已如烧红的烙铁般,重重按在林凡肩上!
轰——!
一股更加原始、蛮横、带著滔天兽性的巨力,如同失控奔涌的熔岩洪流,沿著郭杰的手臂狠狠灌入林凡体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