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全真五子,吵起来了? 贫道鹿清篤,自神鵰开始剑荡诸天!
堆积如山的古老经卷散发著混合著墨香与潮霉的独特气息,厚重、沉静,几乎將外界的一切喧囂和死亡隔离开来,在这月夜笼罩的终南山上,化作一处隔绝生死的囚笼。
鹿清篤將这五位身份尊贵的“阶下囚”,交予凶蛮的蒙古武士看守於此。
门窗紧闭。殿內唯一的光源,便是古旧木桌上那盏跳动著豆大火苗的油灯,油灯的光晕,勉强照亮了王处一那张因悲愤欲绝而扭曲得几近狰狞的脸庞。
他双目赤红,盯著身旁闭目宛如石像的丘处机,还有正对著门口破口大骂的郝大通,带著无尽的绝望和不解:
“邱师兄!郝师弟!方才你二人为何不动手?若我等五人一起出手,再加上周师叔,合我等六人之力,纵然挡不住蒙古铁蹄踏平终南,难道还拼不掉那鹿清篤那畜生的性命吗?为何……为何啊!”
听著王处一的哭喊,丘处机那如石像般沉静的脸上,並没有露出任何表情,经歷过太多的长春真人,心里还埋著一丝对今日鹿清篤反常举动的巨大疑惑。
而被王处一死死盯住的郝大通,竟对师兄痛彻心扉的质问充耳不闻,他猛地睁开眼,如同市井最底层被逼急了的泼皮,朝著门外那隱约透入的蒙古守卫身影,喷涌出平生从未出口的污言秽语。
从守卫们尊崇的四王爷忽必烈,到被蒙古人尊为圣主的“成吉思圣汗”铁木真,再到这些守卫的妻女姊妹、子子孙孙……
市井屠夫才有的骯脏俚语,恶毒到极致的咒骂,如同决堤洪水,滔滔不绝地轰击著紧闭的木门。
这一刻,什么道家戒律!什么清净威仪!广寧真人郝大通已然彻底撕碎了自己的宗师面具,似乎只为宣泄那几乎將他五臟六腑都燃烧殆尽的仇恨与羞辱!
“郝师兄!”
一旁的孙不二听得面红过耳,又羞又怒,声音尖利地呵斥道,“住口!住口!你这般污言秽语,粗鄙不堪,成何体统!简直有辱我教清名!再说……”
她急促地喘了口气,压著声音,“再说,门外那些韃子野人,言语不通!你骂得再狠,他们也半句不懂!白费口舌,徒惹人耻笑罢了!”
“不——懂——?”
郝大通猛地转回头,口中咆哮的声音依旧保持著那种恶毒咒骂的腔调和高度,然而,当那第一个字衝出喉咙时,却陡然变成了另一种极其浓重、晦涩、带著浓郁土气的方言,赫然是他祖籍所在的山东寧海老家的土话!
孙不二浑身剧震,王处一还在流淌的血泪瞬间凝固在脸上,一直默立不言的刘处玄也霍然抬头,就连如同石像的丘处机,那紧闭的眼皮也猛地一跳!
四道锐利如电的目光,瞬间聚焦在郝大通那张依旧在“怒骂”的脸上。
郝大通根本不给他们任何反应的时间,他维持著唾沫横飞、额头青筋暴起的狂怒姿態,口中却用那快如连珠炮、又故意含糊其辞的寧海土语疾速低吼:
“防著点!用土话!这些韃子兵,就算有几个机灵鬼会两句大宋官话,都算是祖宗坟头冒青烟了!难道还指望他们会咱寧海乡下的老土调?快!別愣著!骂回去!骂得越凶越好!先应付过去!”
孙不二心中猛地打了个突,隨即一股难以言喻的激动衝散了她刚才的羞恼,无需过多言语,全真七子同修数十载,生死患难结下的深厚情谊与无间默契,在此刻爆发出来。
几乎是郝大通最后一个字落下的同时,孙不二尖利的声音立刻响起,同样充满了鄙夷和愤怒的语气好似骂人,说的却是,“明白!郝师兄,你可是有什么要说的?”
丘处机猛地睁开眼,口中发出山东登州土语,听上去像是指责,实则问道:“郝师弟,你是不是也觉得清篤的背叛有些奇怪,他究竟想干什么,你可知道?”
一时间,各种土话方言、甚至夹杂著几句似道非道的口诀俚语,也在这些唾沫横飞的“怒骂”声中如同密电码般急促传递。
几名蒙古武士,被这骤然爆发的爭吵惊得一愣,却一脸的茫然,完全不知道五位真人在说些什么。
郝大通看著蒙古人的表情,鬆了口气的同时,也在痛恨自己修为不济,否则的话,只需內力传音便好,何必这般麻烦,辱了道门清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