竞標会的前一天。

深夜，苍穹资本的办公区依旧灯火通明。

韩力双眼布满血丝，但精神却亢奋到了极点，像一头即將奔赴战场的公牛。

他將一份厚达数百页，装订精美的最终方案，郑重地放在了林风的办公桌上。

这份方案，堪称一件完美的艺术品。

从宏观的地块商业规划，到微观的未来现金流预估，其数据的详实程度，逻辑的严谨闭环，都远远超过了业界所能达到的最高水准。

韩力几乎是带著一种炫耀的语气，对林风说道：

“林总，方案已经全部敲定！”

“每一个细节，每一个数据，我们都反覆推演了不下百遍，绝对万无一失！”

“而且，”他刻意压低了声音，脸上带著一丝掩饰不住的得意，“我还通过一个绝对可靠的渠道，拿到了我们这次最大的竞爭对手，宏远集团的最高报价范围！”

他兴奋地转过身，拿起白板笔，在光滑的白板上写下了一个触目惊心的数字。

“三百二十亿！”

“这是他们能承受的预算上限！多一个子儿，他们的资金链就会断裂！”

韩力转回头，用笔敲了敲那个数字，声音里充满了胜券在握的自信。

“而我们的最终报价，定在三百二十五亿！”

“刚好，能稳稳地压他们一头！贏得不显山不露水，乾脆，又漂亮！”

林风的目光从那份堪称天衣无缝的方案上移开，落在了韩力那张因为激动而微微涨红的脸上。

他不得不承认，从商业和专业的角度来看，韩力团队的工作无可挑剔。

但……

他就是觉得不对劲。

凭藉著那股远超常人，近乎野兽般的第六感，他总觉得，整件事顺利得有些……诡异。

顺利得，就像是有一只看不见的大手，在背后，刻意为他们铺平了道路，引诱著他们走向一个看似完美的结局。

林风身体向后靠在宽大的老板椅上，十指交叉放在身前，不动声色地问道：

“你说的那个情报来源，可靠吗？”

听到这个问题，韩力立刻把胸脯拍得砰砰响。

“林总您就放心吧！”

“这个情报，是赵副总通过他以前在市府里的一个人脉，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打听到的，绝对可靠！那人级別不低，宏远那边为了项目审批，很多事都要过他的手。”

赵副总，赵凯。

林风的脑海里浮现出那个总是掛著谦卑笑容，做事滴水不漏的中年男人。

他点了点头，脸上没有表露出任何情绪，只是让韩力早点回去休息，养精蓄锐，准备明天的竞標会。

等韩力带著一脸轻鬆的笑容离开后。

办公室的门关上。

林风独自一人，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俯瞰著脚下这座城市的璀璨灯火。

他的眉头，却紧紧地锁了起来。

他信得过韩力的专业能力和忠诚。

但他，从不相信巧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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