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你在做什么? 有种后宫叫德妃
这一边玄燁顶著风雪再转来慈寧宫,虽然坐的暖轿,可从门前进来一段路,也足够吹冷了身子,进门就被嬤嬤拉著在暖炉边烤,又將身上衣服也另换了乾净的,再走近暖阁,只见太子跟著太祖母写字,太子瞧见自己来,忙从炕上爬下来行礼磕头,玄燁一把將儿子抱起,一同坐下后问祖母:“这孩子可叨扰您休息了?”
“哥哥弟弟里,太子最安静,你说吵不吵?”太皇太后笑悠悠说著,让乳母来抱太子走,一边拿握著太子的手写的字给孙儿看,“太子很聪明,就是性子太沉闷,这个年纪该活蹦乱跳才是,大阿哥那会儿多顽皮,我都恼得揍过一次,但是小孩子不就该热热闹闹的吗?”
玄燁道:“孙儿想,让他跟著朕,总难免学得唯唯诺诺太过谨慎,如今便看得出几分,储君当有储君的风范气度,长此以往不是好事,所以才和皇后商量,想等她病好了,就送去坤寧宫让她教养,有额娘照顾的孩子,总是好些。”
“既然你已经决定了,我还说什么。”太皇太后笑道,“传消息来说尚之信投降了,那年耿精忠投降,你兴冲冲地跑来告诉我,这一次却只是派人来说一句,问他们皇帝哪儿去了,原来是亲自去告诉皇后。”
“怠慢了皇祖母,是孙儿的错,您不要生气。”玄燁含笑自责,也见祖母欢喜地笑著,“我有什么可生气的,我亲手带大的孙儿这样成器,皇祖母高兴啊。”
玄燁竟被说得有些不好意思,这两年自身的变化他心里也明白,才真正明白什么叫帝王之气,富有天下的帝王怎能和女人一般计较,她们所求不过是情爱的短长亲疏,不能一碗水端平的人原就是自己,本该更包容大度一些,像从前那样计较顶真,哪儿有帝王的样子。
如今日的事,他本没打算要亲自跑去告诉中宫,自然是该先来向祖母报喜,可偏偏听说嵐琪在坤寧宫跪了一上午,悄无声息地,什么原因也没有,莫名其妙就让她那么跪一上午,玄燁怎能不心疼。可他早不是之前那个年轻气盛易衝动的皇帝,便决定亲自去一趟坤寧宫,希望自己的大度,能消减皇后心內的怨气,他所期盼的,是后宫长长久久的安寧。
“如今这样,你才能保得嵐琪那丫头长长久久在你身边,从前那个孙儿我可不喜欢。”太皇太后爱怜不已,如今真正老怀为安,笑著说,“谁说江山和美人不能並重,昏庸之君自然什么都不配拥有,可我孙儿是明君,一个要做旷古明君的帝王,身边岂能没有美人相伴?”
玄燁玩笑:“嵐琪可不是美人,如今瞧著越长越难看,脾气也坏,没有討人喜欢的地方。”
太皇太后乐不可支,指著嬤嬤说:“苏麻喇,你赶紧派人去告诉德贵人,皇上嫌弃她了……”
祖孙俩玩笑,和乐融融,也许本要有的一场风波,在嵐琪的隱忍、皇帝的大度和太皇太后的慈爱中化解,他们谁也没有受到伤害,谁也没有平添烦恼,唯有一个人,夜深人静时,惶恐惴惴不得安寧。
当曾经奢求的一切唾手可得,她的人生反而陷入了极度的迷茫,內心比任何时候都空虚彷徨。夜不能寐、日不能安,钮祜禄皇后自此缠绵病榻,幸而腊月里终於好转,腊八时与眾妃嬪在慈寧宫向太后请安时,瞧著气色好多了。
皇帝今年封印极早,腊月十一就封了印,头几天他亲自领著太子在坤寧宫,夜里也在中宫留宿,好让太子渐渐適应皇额娘的照顾,而皇后有幼子在膝下,心无旁騖没有功夫想別的事,心情见好,身体也日益康復,如此也不辜负皇帝的心血,帝后二人的感情,比从前十几年里任何时候都要和睦。
转眼小年在即,却连著数日大雪不停,比不得初雪不成气候,寒冷的深冬,每天的雪都扎扎实实地积起来,到小年前一天,据说宫里积雪最深的地方,几乎要过了人的膝盖。
钟粹宫里每日也有內务府派来的小太监铲雪清路,本是十分辛苦的事,但德贵人和布贵人打赏丰厚,为人又客气宽厚,能被派来钟粹宫干活,一时竟成了肥差。
这日照旧有人来扫雪,院子里一夜功夫又积雪过了脚踝,厚厚如绒毯般铺在地上,嵐琪每天都趴在窗口看,巴望著能出去走走,可从入冬开始下雪,打她那天从坤寧宫回来后,皇帝就派人来下令,让环春好好看著自家主子,说她身子弱下雪天別出去瞎跑,於是但凡不去慈寧宫伺候太皇太后的日子,她就被“软禁”在了寢殿里,每天不过趴在窗口解馋,看玉葵和锦禾在她窗前堆个大雪人。
可今天环春去內务府了,布贵人因为端静去了端嬪娘娘那儿,钟粹宫里就留下玉葵和香月,她好说歹说哄得两人鬆口,不让內务府来的小太监扫雪,嵐琪被裹得严严实实地出来,和两人一起堆雪人,半大不小的一个雪人堆好,嵐琪已经热得一身汗。
香月和玉葵去后头找煤炭萝卜来给雪人做眼睛鼻子,留她一个人在前头,看著满地绒毯似的积雪,玩得燥热的嵐琪突然心血来潮,脱掉了鞋子袜子,一下跳进了院子里,积雪绵软柔滑,意外得也没有冰冷得让她发抖,嵐琪玩得很高兴,但很快就被香月回来瞧见大呼小叫。
“別嚷嚷,你们也来踩一踩,可舒服了。”嵐琪一边说,一边已经往回走,光著脚胡乱地趿进鞋子里,抬头却见香月玉葵都跪下了,正莫名要问,便听身后玄燁的声音问她:“你在做什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