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6章 別再纠缠了 有种后宫叫德妃
而此刻敬嬪的帐子外头,僖嬪却正领著几位女眷过来,方才是在她那里坐坐,这会儿突然说要来敬嬪这里討京城带来的茶吃,还劳师动眾地把人都带过来,她心里明白是来看敬嬪闹笑话的,可其他人却被里头喊打喊杀的动静嚇著,不等进去,就看到两个人连滚带爬地被推出来,有人看清了惊讶道:“这不是觉禪贵人吗?”
女眷里头,机缘巧合跟著曹夫人李氏过来的沈宛闻言一惊,一直低调地跟在人后的她探出半个身子,只见地上狼狈的跌著主僕二人,那宫女模样的姑娘被打得遍体鳞伤,所谓的觉禪贵人,只是髮髻有些鬆散,正努力想要搀扶宫女起来,可边上却无一人出手相助。
僖嬪哎哟著:“这是闹得哪一出。”便大大方方地带人进去看敬嬪的笑话,女眷们跟著往敬嬪的帐子里走,沈宛跟在后头,將至门前,突然拉了李氏说,“嫂嫂,我不进去了,实在不习惯,容若知道了也不高兴。”
李氏亦轻声道,“也罢,她们都是嘴碎的,怪我刚才叫你来帐子里陪我,反被这边缠进来了。”说著便吩咐贴身的丫头:“好好送沈姑娘回去,別带迷路了。”
一声沈姑娘,惊得地上的人猛然抬头,李氏已经隱入帐子里,那丫头要给沈宛引路,沈宛却不走,正如觉禪氏直视著她,她也定定地看著跌在地上的觉禪氏,沈宛一直都知道这个女人,这个锁在容若心里,却身在紫禁城里的女人。
“我们……帮忙搀扶一把吧。”沈宛招呼李氏身边的丫头,那丫头也算心善,帮著过来搀扶虚弱的香荷,大家彼此都不认识,那丫头还唏嘘,“怎么打成这样了,可要好好上药,天热了马虎不得。”
主僕俩慢慢站起来,可不等站稳,觉禪氏脚下趔趄险些跌倒,沈宛伸手搀扶了一把,口中道:“您小心些。”
觉禪氏却似本能地推开了沈宛的手,立时又后悔,生怕眼前的人误会什么似的,可微微张开双唇,饶是半句话也说不出口。
反是沈宛主动,也不多说话,和那丫头搀扶著香荷预备走,但她们都不认得觉禪氏的帐子在哪里,最终还是觉禪氏慢慢带路,四人才得以走回来。
觉禪氏身边其他的宫女接了主僕俩入帐子,香荷被打得很惨,都忙著给她清洗上药,那丫头也热情地凑了过去,倒把沈宛留在了这边。觉禪氏已经无力地坐在榻上,有宫女来问需要什么,也被她摆手打发了。
沈宛见她如此,便欠身告辞,转身才走了两步,就听身后的人说:“回去,不要告诉他这件事,他知道了,不过是平添烦恼,何必?”
“妾身可否问,您说的他,是指谁?”让觉禪氏始料不及,沈宛竟如此反问,她愣愣地看著眼前的女人,而沈宛已转回身,却平静地看著她说,“妾身在京中认识的人极少,您既然是不愿让谁知道,那妾身一定能做到,实在是没什么认识往来的人,能说刚才的事。”
“纳兰容若。”觉禪氏脱口而出这个名字,她多久没有在心声以外喊这个名字了,可喊出口,竟是撕心裂肺的痛,眼前的沈宛是什么意思,是在讽刺她,挖苦她?
“容若,是妾身的夫君。”沈宛淡定地看著觉禪氏,帐子里已经点了蜡烛,橘红的光线映在她面上,可见莹润光泽的肌肤,一双眼睛秋波盈盈,体態窈窕身姿纤柔,光是这样站著简单说著话,也仿佛有光芒四射,叫人不愿挪开眼睛。
却不知是觉禪氏从心里高看她一眼,才见得这番光景,还是沈宛真正有倾国倾城绝色。
帐子里静了须臾,两人都没再说话,时间一久,沈宛便主动说:“时辰不早,贵人若无吩咐,妾身告辞。”
沈宛欠身,再站直时,终於听觉禪氏说:“你瞧见我如此狼狈,是不是心中暗喜?若不然,又何以是这种態度,便是对一个陌路人,也不至於这样。”觉禪氏眼中道不清是羡慕还是嫉妒,两者之间只一线之隔,可羡慕是旁观者的情感,嫉妒便是当事者的欲望了。
“妾身愚钝,听不明白您话中所指。”沈宛从容大方地立定在原地,面上始终是那不浓不淡的笑容,她在风月场里阅人无数,还有什么是值得她大惊小怪的。
“你又怎会不知,容若他……”
沈宛打断了觉禪氏的话,娓娓而言:“妾身听容若提起过,有一个女人为了他而努力地活在高墙相隔的世界里,每每听他提起一些事,妾身都疑惑,那个女人既然一切都为容若所想,为何又总让他惦记?在妾身看来,没有什么所谓的,要为了另一个人好好活著而活著,这样的话说来拗口,想来也不可理喻。以妾身之资,只能想到,至少两者其中一人,始终纠缠不放,並以一切都是为了他为藉口,满足的,不过是一己私慾。”
觉禪氏眼神凝滯,也不晓得到底听没听仔细沈宛的话,纤瘦的身体微微颤抖起来,到后来不得不伸手撑在榻上稳住身体,更不自觉地避开了沈宛的目光,她输了吗,彻底输了吗?可是,可是沈宛这些话,不正是因为容若心里还有自己,不正是因为容若没放下和自己的感情,不然她又怎会想到这些话。
恍惚间,觉禪氏记得类似的话她曾经也听过,是谁对她说?
而沈宛又道:“妾身不在旗,与容若是有实无名的夫妻,这样,那一个女人心里又会怎么想?但一纸婚书一个名分,根本微不足道,至於容若心里是否还想了別的什么人,对妾身而言更不重要,要紧的是往后一辈子,谁陪在他身边,而那一个人,真就不该纠缠了。”
几句话简单明了,沈宛听见李氏的丫头在找她,再不等觉禪贵人说什么,逕自转身便离开,觉禪氏好久都没有缓过神,等她清醒时,沈宛早不见了踪影,其他宫女再折回来时,只看到自家主子哭倒在地上。
眾人当她是被敬嬪委屈的,却不晓得她上次哭得这样伤心欲绝,是被皇帝召见侍寢,是再也不能为容若守著清白身子的时候。而这一次,却是因为沈宛生生扯断了她与容若最后的一丝牵绊,她知道她在容若心里的位置,已经越来越渺小。
同是这一夜,紫禁城里,因皇帝与诸多妃嬪离宫,皇宫的夜晚变得更加安寧,各宫各院都早早安歇,永和宫里德妃亦如是。因知再过几个月肚子更大要睡不好,嵐琪眼下每日起居饮食都有定律,只为全力养好身体,不愿重演旧年的悲剧。
今晚歇得也早,想像著玄燁在草原策马奔腾的英姿而眠,睡梦中似也与他相见,可突然被一阵催促声吵醒,睁开眼时只听环春在说:“主子,皇贵妃娘娘好像要生了,承乾宫里闹翻天了。”
嵐琪心头一惊,顿时清醒了。因为皇贵妃临盆在即,是她叮嘱环春和其他人无论何时都要来稟告,自然不怪环春半夜惊醒她,自己坐起来觉得身子没什么不妥当,肚子里的孩子也安安稳稳后,才换了衣裳往承乾宫来。
之前曾说苏麻喇嬤嬤会来陪皇贵妃分娩,可嬤嬤前几日有些伤风,今夜一定不能过来,且距离太医计算皇贵妃临盆的日子差了十几天,皇贵妃到底是没撑住,幸好太医稳婆一切的人手都早早安排好,宫里生了那么多孩子还不至於会乱,就是可怜皇贵妃,毫无准备地就要生了。
荣妃不多久也到了,深夜时分,不到紧要关头不敢惊动慈寧宫和寧寿宫,更劝嵐琪:“你自己挺著肚子呢,回去歇著,你又帮不上什么忙。”
却见青莲急急忙忙从里头奔出来,见了嵐琪恳求道:“德妃娘娘,娘娘她要见您。”
实则,这便是嵐琪非要来的目的,而荣妃多想一下也明白了,女人分娩时时刻刻都有生命危险,皇贵妃自己知道,若熬不过这一关,她最心爱的四阿哥,总要有个託付,眼下无疑是託付给孩子的生母最好。
“你自己也要小心,別太费心神了,你再有什么事,我怎么跟皇上交代?”荣妃搀扶嵐琪送到门前,再三叮嘱,“小心你自己肚子里那个,说完了话赶紧出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