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一乐拉麵 鹿丸的云隐下棋局
他故意模糊了“三次”的具体含义,却给了鸣人一个明確的、带著预言性质的保证。
鸣人低头看著手里的苦无,金属冰冷的触感似乎驱散了一些心头的沮丧。
虽然鹿丸说的什么“淘气鬼”、“命中注定的傢伙”还是云里雾里,但“把体术练到最快”、“一定会通过”这两句话,像两块小小的火石,重新点燃了他眼中的光。他用力握紧了苦无,指关节发白。
“好了好了,麻烦事说完了。”鹿丸像是完成了什么艰巨任务,长长舒了口气,重新掛上那副懒散的表情,慢悠悠地从树荫里站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草屑,“走了走了,累死了。”
他转头,朝著不远处正偷偷往嘴里塞薯片的丁次和跟小樱拌了几句嘴正走过来的井野喊道:“喂,丁次,井野!今天去一乐大叔那儿!我请客!”
“誒?!”井野刚走过来,听到鹿丸要请客,尤其是听到鸣人也在邀请之列,漂亮的小脸立刻皱了起来,嫌弃地瞥了一眼浑身湿漉漉、还在滴水的鸣人,“请这傢伙?鹿丸你没发烧吧?他刚从臭水池里爬出来誒!”她夸张地捏住了鼻子。
丁次倒是瞬间把薯片袋子塞回了口袋,小眼睛亮晶晶的,满是惊喜:“一乐拉麵!鹿丸请客?真的吗?我要超大碗叉烧的!”
“囉嗦,去不去?”鹿丸打了个哈欠,已经率先迈开步子,朝著训练场外走去,背影写满了“別耽误我时间”。
“去!当然去!”丁次立刻屁顛屁顛跟上。
井野看看鹿丸的背影,又看看一脸傻乎乎握著苦无、似乎还没完全反应过来的鸣人,最终还是跺了跺脚,没好气地衝著鸣人喊:“喂!吊车尾!还不快跟上!想让我们等你多久啊!”说完,也快步追了上去。
鸣人这才如梦初醒,看著前面三个背影——鹿丸懒散地插著兜,丁次兴奋地比划著名超大碗有多大,井野边走边不满地抱怨著什么——他低头又看了看手里沉甸甸的苦无,一股奇异的暖流衝散了身上的冰冷和刚才的难堪。
他咧嘴,露出了標誌性的、带著点傻气的灿烂笑容,大声应道:“哦!来了!”迈开步子,湿漉漉的鞋子踩在乾燥的泥地上,发出啪嗒啪嗒的声响,飞快地追了上去。
夕阳將木叶染成一片温暖的橙红,四个小小的身影被拉得很长。鹿丸走在最前面,双手插在裤兜里,背影依旧是一贯的懒散。
丁次在他旁边兴奋地比划著名超大碗拉麵的大小,井野则刻意落后半步,和浑身湿噠噠还滴著水的鸣人保持著“安全距离”,嘴里还在碎碎念著“臭死了”、“別把水滴到我身上”之类的话。
鸣人却毫不在意,他甩了甩湿漉漉的金髮,脸上是压抑不住的兴奋,脚步轻快地跟在后面,手里还紧紧攥著那枚鹿丸给的苦无。
一乐拉麵摊暖黄色的灯光和浓郁的骨汤香气很快驱散了傍晚的微凉。小小的摊位坐得满满当当,洋溢著食物的热气与满足的谈笑。
“我开动了!”丁次的声音淹没在吸溜麵条的呼嚕声中,他面前堆著的空碗已经有两三个,正埋头猛攻眼前那碗堆得像小山一样的超大碗叉烧拉麵,脸颊塞得鼓鼓囊囊。
井野姿態优雅许多,小口吃著面前的豚骨拉麵,但眼神时不时瞟向旁边吃得毫无形象可言的鸣人,带著毫不掩饰的嫌弃:“喂,吊车尾!吃慢点!汤汁都溅出来了!还有,你衣服上的水能不能拧乾点!湿气都飘过来了!”
鸣人正捧著一个大海碗,稀里呼嚕地吞著麵条,闻言只是抬起沾著汤汁的脸,含糊不清地反驳:“囉嗦!井野猪!拉麵就是要这样吃才够味啊!”
说完,又埋下头去,发出更大的吸溜声,仿佛要將所有的不快和委屈都隨著这碗热腾腾的麵条一起吞下去。
鹿丸坐在鸣人旁边,面前是一碗普通的味噌拉麵。他没有像丁次那样风捲残云,也没有鸣人那般豪放不羈,只是慢条斯理地用筷子夹起麵条,安静地吃著。
暖黄的灯光落在他脸上,柔和了白日里那份刻意营造的懒散轮廓,却显得他低垂的眼睫下,眼神更加深不见底。
“鹿丸,”丁次好不容易从面碗里抬起头,满足地打了个饱嗝,一边伸手去够旁边的小碟炸鸡块,一边含糊地问,“你今天好奇怪哦。怎么会突然请这傢伙吃拉麵?”他油乎乎的手指指向旁边的鸣人。
井野也停下筷子,投来探究的目光:“就是!平时躲麻烦都来不及,今天居然主动招惹这个『大麻烦』?”她意有所指地加重了“麻烦”两个字,瞥了鸣人一眼。
鸣人正咬著一大片叉烧,闻言动作一顿,鼓著腮帮子,也疑惑地看向鹿丸。
鹿丸夹面的筷子微微一顿。碗里升腾的热气模糊了他的镜片,也朦朧了他此刻的表情。
在那片氤氳的白色水雾之后,他仿佛看到了截然不同的景象——不再是眼前这狭小、温暖、充满食物香气的小摊,而是冰冷、残酷、染满血色的黄昏战场。
阿斯玛老师叼著菸捲的侧脸在夕阳下显得格外温和,下一秒,猩红的血腥三月镰撕裂空气,带著令人牙酸的呼啸,无情地贯穿了那坚实的胸膛!
鲜血喷溅在枯黄的草地上,那抹刺目的红,比夕阳更加灼眼,瞬间烙印在灵魂深处,带来窒息般的痛楚与冰冷。
“……没什么。”鹿丸的声音穿过蒸汽传来,低沉平稳,听不出丝毫波澜。他重新动起筷子,將几根麵条送入口中,慢慢咀嚼著,动作依旧从容不迫,“只是突然觉得……时间过得很快。”
他咽下口中的食物,目光落在碗里浮动的葱上,声音轻得几乎要淹没在摊位的嘈杂里,却又带著一种沉甸甸的份量。
“得抓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