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神秘学者的力量？感知型的？”

他尝试著维持这个状態，没有时间流逝的確切感，但根据那渗入墙壁的潮气、远处水滴落下的滴答声推测，至少过去了十几个呼吸的时间。视野一直清晰稳定，没有丝毫波动或衰减的跡象，身体的疲劳程度也完全恆定在技能发动之前的状態。

为了確证，他缓缓退出了“洞悉之瞳”状態。锐利的感如潮水般无声退去，熟悉的、因虚弱和潮湿环境带来的沉重感依旧是身体的基调，没有因技能使用而加重，也没有技能关闭后突然变得轻鬆的“负担移除”之感，除了视觉被暂时拔高后那一闪即逝的异感，再无异状。

这太不合常理了！之前在破庙动用“截浪拳”的气血劲力，就算武道家职业的体能恢復速度在这个世界加快了，也会有体能消耗的疲惫感。可这能力……它就像一个免费的、恆定的被动光环，开不开启，都不会有任何一丝额外的消耗。

带著一丝困惑与愈发强烈的异样感，陈墨再次唤醒了视野边缘的属性面板。目光扫过职业技能那一栏：

【职业技能：截浪拳（入门52/100）、洞悉之瞳】

截浪拳的后面明確標註著经验的获取和等级標识。然而，“洞悉之瞳”这个技能条目，孤零零地缀在后面，没有经验槽，没有“入门”“精通”之类的等级標识。它就那么安静地列在那里，仿佛一个既成的、凝固的事实，不存在任何“提升”的空间。

无法升级？还是说这是个“完成品”？是属性面板从那些不可名状的恐怖存在的注视下，强行“抢”过来的一个无法被解析、无法被常规“力量体系”所涵养、关於“观测”能力的权限，只具备最基础功能的能力碎片，固化成了他能用的“洞悉之瞳”技能？

就像你无法给一块捡到的陨石碎片“充能”让它变大一样。能白嫖一个稳定无消耗的“全景摄像头”，已经是天大的运气了！

“这属性面板……从邪神嘴里抢食？够野！”陈墨心底泛起一丝荒诞又庆幸的明悟。比起那些动輒消耗生命精魄、献祭灵魂的邪术，白嫖来的无消耗观测能力，哪怕无法提升，也绝对是保命神器了。

……

又过了许久，身体的沉重感稍微减轻了一丝，至少手指能动弹了。他回想起昏迷前，桌上除了那放《玄天功》的木盒，还有一件东西——一份捲起来的皮纸手札。陈墨努力转动脖颈，视线投向被自己之前倒地时掀飞后落在角落的那捲皮纸手札。它安静地躺在潮湿的泥地上，裹著它的丝线散开了一小段。

就是它了，另一个差点被他忽略的东西——疑似柳擎天遇害之谜的关键线索。之前他只以为是解锁老套“探明真相”任务线的钥匙，嫌剧情太慢，不如“开箱”拿奖励爽快，结果差点把自己“开”没了。现在，这副被恐惧和未知掏空的身体，急需一些能落在实处的线索。

在使用新得的“洞悉之瞳”反覆扫描、再三確认眼前这卷皮纸本身毫无能量波动或潜藏威胁后，他喘息著，用尽刚恢復的一丝力气，像只受伤的蠕虫般，缓缓挪动身体，一点点蹭到皮纸手札旁边。

终於，带著汗水和霉土气息的手指，颤抖著抓住了那捲陈旧的皮纸。他几乎是半爬半倚地靠在冰冷的墙壁上，才勉强支撑住上半身，缓缓展开了它。

皮纸很大，也足够厚实。內容分为截然不同的两部分。

最古老的主体部分，字跡狂放潦草，充满了一种歇斯底里后的绝望，笔锋扭曲得如同垂死之人的抓痕，能轻易从那字里行间感受到书写者濒临崩溃的癲狂。

“观璧，始知大谬！吾辈穷尽一生所求之『道』，竟为覆世之灾源！凡修习秘典引气入体者，皆非修行真我，实乃引邪力入窍，渐异非人！正邪诸派，不过自欺欺人！『道心』桎梏邪力？荒谬！乃邪力滋长，欲披人皮偽饰！献祭？痴愚！尔等所换之力，即污染本相！顺天应人？此『天』为何物？唯星空外可怖之眼！它俯视此界，如观螻蚁挣扎於热汤！吾强窥天机，神功將成之际，骤见真实——己身化为那『星陨』之奴、诡目於此界之血肉根须！大道尽头非超脱，乃异化！是为『眷族』，引祂降临道標！毁吾毕生心血？不！当毁尽一切秘典！断此传承！后辈谨记：莫窥玉璧！莫信秘典！凡有异力显现者，皆已深陷泥沼！速速远离！远离！吾…吾不可为！寧自毁！”

落款：玄天剑圣陆观澜·绝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