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卫们开始收拾残局，清理断裂的梁木和砖瓦。

刺骨的寒风卷过狼藉的庭院，颳起尚未落定的尘土，吹得郭啸天宽大的衣袍猎猎作响，也让他发热的头脑瞬间冷静下来。

烟尘中交手时的画面碎片般冲回脑海——陈墨的身法、招式、那瞬间迸发的气息，虽然刻意收敛混淆，但郭啸天浸淫武学数十年，眼光何等老辣！

更关键的是——自己倾注了意志之力的刀刀杀招，就算是同等级的高手也需凝神硬抗，可这小子呢？那强横的意志之力轰击之下，竟如泥牛入海！

刀剑相接的一瞬，他分明感知到陈墨真气中空空荡荡，根本不存在半点意志之力！一个没有意志之力的武者，如何能瓦解意志攻击？

“这感觉……”郭啸天心念急转，“要么是他身怀重宝护体，要么就是他那真气本身就有古怪！”这个念头闪电般划过心头。他强压下惊疑，继续审视记忆碎片，立刻捕捉到了另一个更惊人的事实：

陈墨內力运转间浑厚、抱元守一的特点，分明是云台剑宗镇派绝学——云海抱元诀！这功法非掌门亲传不可得，与柳擎天那霸道刚猛的“玄天功”路数截然不同！

这个发现让他心中巨震，再联繫起另一件蹊蹺事：“南天一剑”宇文烈……谢出岫！谢出岫那老狐狸对外宣称闭关养伤……真的只是养伤？

他上个月去柳家庄匯报镇魔关军情时，偶然发现柳擎天与谢出岫似乎正在密谈。见他一来，两人立刻收声，神情微妙。事后谢出岫甚至还在柳家庄留宿了几日。而且，以谢出岫闭关前的实力，能略胜宇文烈，但绝拦不住对方执意要逃！可宇文烈偏偏死了！谢出岫信上轻描淡写说是“侥倖”……

一个恐怖的推论瞬间在郭啸天脑中炸开：

柳擎天！

定是他用自己的“玄天功”心法，为儿子柳星河换来了谢家的女儿，以及整个云台剑宗的支持！

再者，柳谢联姻后，玄天功落在谢家手中，谢家得了神功，柳家得了强援，两家皆是得利！

而且，这玄天功在谢出岫百年之后，早晚不是物归原主？武林世家的联姻，本就是如此算计！

作为回报，柳星河一定从小就被柳擎天暗中送到云台山，或由谢出岫秘密传授，这才学得了云海抱元诀！

柳星河那早年的“文弱”形象，根本就是柳擎天放出的烟幕！他能突然晋入一流境界，必定是多年苦修內力打底，加上云台剑宗地火泉的助力！

谢出岫得了玄天功自然要闭关苦练。正因实力大涨，他才得以將原本能逃掉的宇文烈斩於剑下！

他出关之时，武功必已突飞猛进，远胜从前！

而此刻，站在废墟中的柳星河，所用的正是云台剑宗的核心功法！再加上他是同谢家独女谢云疏一起来访，柳谢两家联姻换功的图谋，已是明明白白！

就在这时，谢云疏的声音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响起：“郭伯父，您当真无恙？”

她上前几步，目光在郭啸天和陈墨之间审视，一只手仍不自觉地按在寒铁剑的剑柄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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