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唇动了动，带著歉意的话还没说出来，傅老太太布满皱纹的手，就落在了他的头顶。

“我们家小衍真是越来越有出息了，好厉害啊，外婆这条命都是你捡回来的呢。”

傅老太太的手轻轻揉著他的头，就如同他小时候那样，轻轻揉著：“还有啊，刚才你和迟小姐说的话，外婆都听到了。我们家小衍好厉害，还没毕业，就有人高薪挖你去上班了呢。”

“外婆。”傅衍就这样垂著头，“我不厉害，那群人，是我招来的。”

“旁人来惹事，是他们的不对。我们家小衍，就是最厉害的，在外婆心目中，小衍是全天底下最厉害的小孩儿。”傅老太太声音苍老而温柔：“外婆啊，不求你多有成就，多大富大贵，外婆就希望你好好长大，可以变得开心一点，更开心一点。”

傅衍眼眶渐渐发热。

他垂著头，喉咙口像是被塞了一团，无法呼吸一般难受。

傅老太太轻轻揉著他的发，像是故意逗他笑似的：“对了，我们家小衍的那些宝贝，外婆都帮你收著呢，那群人想进去砸你的东西，外婆把他们拦住了，外婆是不是也很厉害？”

可这话一出。

傅衍的眼睛更涩更酸，有什么似控制不住的从眼眶流了下来。

他把头轻轻埋在了傅老太太的腿上。

他不敢全靠上去，怕弄疼傅老太太，只敢很轻很轻的虚靠著。

“小衍把户口本给外婆看看呢？”傅老太太又笑著说：“还有断绝关係书，外婆活了这么大半辈子，还没见过呢，真想看看。”

傅老太太一直是笑著的，好似一点都不难过，可怎么会不难过呢。

自己养大的儿子，为了一百万，毫不犹豫的和她断绝关係。

自己为儿子討来的儿媳，又是一个蛇蝎心，一口一个老不死的叫著她，巴不得她去死。

傅衍犹豫了一下，把他的那一页户口本递给傅老太太，只是断绝关係书……

他拿不出手。

“外婆承受得住。”傅老太太笑著：“外婆早就当没有生过这个儿子了，外婆有小衍陪著，很开心的。”

傅老太太一再坚持，傅衍也拗不过她，只能把断绝关係书递给她。

傅老太太就这样看了很久，一直看到眼睛都红了。

她其实不怎么识字的，上面的字也认不完，但她认得傅大强的字跡，

她刚才也听到外面的话了。

她这个老不死的，竟然还值一百万。

倒也挺值钱的。

傅老太太嘲弄的笑了，像是在笑別人，也像是在笑他自己。

“外婆……”傅衍担忧的看著他。

傅老太太却冲他笑著：“外婆没事，外婆是高兴，以后，我们家小衍就自由了，我们家小衍的好日子就要来了。”

傅老太太陪著傅衍说了很多，她刚醒来，很累，说了一会儿又睡过去了。

傅衍从病房门出来。

他想了想，拿著手机，拨通了一个许久没打过的电话。

与此同时。

迟氏集团。

总裁办公室。

傅景看著来电號码，惊喜接通：“小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