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诉吧？怕有损师傅的形象。

可不告诉？又怕自个儿男人一不小心惨遭对方毒手。

想来想去，郝大勇决定还是不说了。

只是告诉张勤，以后跟她师傅接触注意尺度，尤其不要跟她去小仓库，小杂物间之类的封闭之处。

张勤知道小钳工在慌什么，偷笑著答应下来。

另一边，牛二也在纳闷。

她这个徒弟的男人看起来对自己挺礼貌，可那份礼貌中却总带著一份疏远。

怎么说呢？就好像，就好像怕自己把他怎么著似的，真奇怪！！

张勤带著媳妇儿一路按照牛二给的地址，一路来到前门大街陶壶居。

陶壶居解放前是坤书馆，也就是有“大姐儿”现场表演的茶馆。

解放后“大姐儿”们都被再教育，陶壶居的台柱子去供销社当了售货员，其他的“大姐儿”们更是全都不见影踪。

现在的陶壶居，就是个卖大碗茶的地方。

四九城有规矩，做零活儿的没活计的时候，要在固定的茶馆喝茶等活儿。

此时张勤推门进去，就看到所有方桌前都坐满了主顾。

这些人有些是蹬三轮的，有些是扛大包的窝脖儿，还有一些是营造行的工人。

他们每天都聚集在这里，有活儿时候就上工，没活儿的话，一壶茶能喝一天。

张勤询问著找到窗边的一张桌子，朝著一看就是管事儿的那个小鬍子男人笑了笑：“请问您是隆记的当家人王大爷吗？”

“我是。”

男人示意他坐下，又让一旁的徒弟给倒茶，还告诉两人，桌上的点心如果不嫌弃，儘管拿来下茶水。

此言一出，郝大勇顿时两眼放光。

王满堂客套完之后，便询问张勤是要打家具还是修葺房屋，亦或者是糊顶棚，加盖厨房。

张勤把前院厢房的情况告诉他，又说了自己的改建设想。

王满堂听完两眼直放光，三十六平的房子如果只是刷大白，糊顶棚，收拾地面，他们师徒五人出马顶多也就一星期。

可要是做成复式，再按照张勤说的隔断一下，修个楼梯，再装修，翻新地面，打家具……

所有活儿鸡零狗碎的加起来，这就够他们五个人忙活至少一个月。

张勤好奇追问：“五个？我师傅不是说王大爷您的徒弟有十几个吗？怎么就剩下四个了？其他人是还有其他活计吗？”

王满堂长嘆一口气告诉他，古建队名存实亡之后，徒弟们对隆记死了心，已经都各奔东西去了。

怕张勤误会，忙又解释：“剩下的这几个不是手艺不好，是对我这个师傅和隆记有一份感情在，才会留下。”

张勤点头表示理解，双方约定好让王满堂明天上门量房，便就此分开。

目送张勤两口子离开之后，王满堂一低头，却见桌上摆著的盐水闷驴儿（烧饼的一种）和粉肠，居然都已经没了。

一旁他的徒弟老剩儿默默开口：“师傅您跟主顾聊天的时候，他媳妇儿那嘴就跟闸刀似的，没停过……”

老剩儿自问长这么大，就没见过这么实在的人。客套话都听不出来啊？让你吃，你就使劲儿吃！！

王满堂哑然失笑，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从陶壶居出来时间已经不早。

怕耽误郝大勇上班，张勤让她骑著大姐的自行车离开，他自己则是在前门大街一边閒逛，一边寻找药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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