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色刚亮，晨间的浓雾浸人心凉。

“都起来了！都起来了！”

羊泉州大声吆喝著，將眾人全都叫醒。

餵过牲口，骡队重新上路。

就这么一连走了七天，深入小青山不知多少里，可据羊骡头说，还有三天的路程才能到九黎一族最外围的小部族。

这条古商道也就一两个月没走过人，可有些地方已经被灌木覆盖，看不出与其他树林有什么区別，若不是羊泉州经验丰富，恐怕还找不到古道。

这天中午，眾人走到一处悬崖前，羊泉州勒令眾人停了下来，骡队的汉子一个个面色肃然，一个说话的都没有。

而后就见羊骡头卸下一个包裹，从里拿出蜡烛，红纸，寿桃等物，一一摆在地上。

甚至骡队中一直牵著的一只羊，也在这时宰杀，摆到红烛前。

队伍中，方言猜到眾人可能迷惑，將打听到的消息解释给眾人。

“这是在祭山神，马上就要通过这古商道最险峻的一段儿，要祈求山神保佑。”

江澈猜到大致情况，看向悬崖，那里有一条木头搭起的栈道，深入悬崖迷雾，看不出有多长，但，只有半米宽，连转个身都费劲。

祭祀山神很快结束，羊骡头將祭祀之物一一扔下悬崖，隨后来到一头头骡旁，念念叨叨，又餵了一大堆精粮，这才一招手，率先上了栈道。

眾人都是老手，一言不发的跟上。

盼盼踩上栈道时，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还好没什么大问题。

一路行来，只有人骡的喘息声，一个大声说话的都没有。

羊骡头说，这是怕惊了山神。

栈道其实有宽的地方，对向如果也来骡队，是不会两头堵的。

但窄的地方，真的只能容一骡通过，稍不留神，就会摔下悬崖，粉身碎骨。

江澈和黄鸝在这种地方可不敢骑盼盼，一前一后，不断安抚著有些不安的她。

江澈抬头向上看去，只能看到浓雾，看不见崖顶。

倒是不怕崖顶有强盗之类埋伏，如果有人能上去的话。

向下看，也只能看见浓雾，看不见崖底，不过隱约能听到哗啦啦的水声，底下应该是河谷。

这条栈道不长，但行至中途，还是出了意外。

一声嘹亮的鸟鸣刺破浓雾，在崖壁上撞来撞去，刺的人耳膜生疼。

还好骡子都在进栈道前用堵了耳朵，不然这一惊，骡子撞到人，全都得跌下崖底去。

江澈几人向前看去，想要看看羊骡头怎么处理这种情况，却发现他也在浓雾中，看不到人影。

牵著头骡的羊泉州听到这声鸟鸣，心里是一咯噔，他冲后方打个手势，那个红鼻子汉子立刻会意，开始从一头骡子上卸货。

他们这是要把骡子推下崖去，祭奠刚刚鸟鸣的主人。

鸟来，无非是为食物，將骡子推下悬崖，鸟自会去崖底捡食，他们也就安全了。

果然，伴隨著呼呼之声，浓雾翻涌，一只大雕衝破浓雾，出现在眾人眼前。

这只大雕翼展足有五米，高有两米多，双爪如神兵利刃，蜷缩在腹下，一双金色竖瞳没有感情的打量著一行人。

羊泉州头皮一麻，回头急声喊道：“別卸货了！连货带骡子一起推下去！”

事实上不用他吩咐，红鼻子已经把骡子推了下去。

骡子惨叫著，摔入浓雾，足足好几秒才听到砰的一声，隨后是哗啦啦的碎石声，以及落水声。

那金雕见这一幕，眼里露出几分通人性的光芒，却没有离开，而是接著盘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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