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固守待援 深瞳所见
“绝望不是没有希望,而是希望就在眼前,你却抓不住,只能眼睁睁看著它被炮火撕碎。”
“为什么你总是对『效果』和『损伤』如此感兴趣?作家先生,你笔下的人物,受伤会流血吗?”
牧羊人的这句话像是一枚精確制导的炸弹,直接在秦天的脑海里炸开。冰冷的文字透过屏幕,散发出近乎实质的威胁和洞察。他感觉自己仿佛被剥光了扔在雪地里,每一个毛孔都在尖叫著危险。
他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猛地扣上了笔记本电脑,仿佛这样就能切断那道穿透虚擬空间、死死钉在他身上的审视目光。心臟在胸腔里疯狂擂动,撞得肋骨生疼。冷汗瞬间湿透了后背。
他知道了。
或者至少,他怀疑了。怀疑的程度远不止一个“军事爱好者”或“小说作家”该有的范畴。
“受伤会流血吗?”——这根本不是对一个虚构创作的技术性探討,这更像是一种冰冷的、居高临下的试探,甚至带著一丝残忍的玩味。仿佛在问一个躲在玩具盾牌后面的孩子:你以为这能挡住真子弹吗?
秦天蜷缩在椅子里,双臂紧紧抱住自己,却止不住一阵阵发自心底的寒意带来的颤抖。他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意识到,自己在网络上小心翼翼的窥探和提问,在真正专业且可能別有用心的人眼里,或许破绽百出,如同透明。
那个“牧羊人”,他到底是谁?退役的特种兵?情报人员?还是…更神秘、更危险的存在?他的目的是什么?仅仅是好奇?还是…自己也成了他的某个“观察目標”?
巨大的不安和恐惧攫住了秦天。他猛地起身,手忙脚乱地开始检查公寓的门窗是否反锁,又神经质地拉紧了所有的窗帘,让房间陷入一种压抑的昏暗之中。他甚至屏住呼吸,侧耳倾听楼道里是否有异常的脚步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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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片寂静。只有他自己粗重的呼吸和擂鼓般的心跳。
但这种寂静反而更加令人窒息。敌人在暗处,而他,完全暴露在未知的审视之下。
他重新坐回电脑前,却没有勇气再打开那个论坛页面。牧羊人的那句话反覆在他脑中迴响,每一个字都像淬了冰。
时间在极度焦虑中缓慢流逝。白天剩下的时光变成了一种煎熬。他坐立不安,无法集中精力做任何事。每一次手机的提示音都会让他惊跳起来,怀疑是否是某种追踪或警告。窗外任何稍大一点的动静——比如汽车鸣笛或者邻居装修的电钻声——都会让他瞬间进入一种高度警觉的状態,肌肉紧绷,肾上腺素飆升,仿佛又回到了那个枪林弹雨的战场。
宿主留下的应激本能,在此刻与现实世界的恐惧交织叠加,將他折磨得近乎神经衰弱。
他试图用冷水洗脸,试图做点简单的食物,试图看一部轻鬆的电影来转移注意力,但全部失败。眼前的画面总是扭曲,变成燃烧的机场和坍塌的楼房;耳边的声音总是变形,掺杂进无线电的静电噪音和爆炸的轰鸣。
黄昏时分,他终於筋疲力尽地倒在沙发上,眼皮沉重得如同灌了铅。极度的精神消耗带来的疲惫最终压倒了一切,包括恐惧。他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
黑暗。
不再是突然的切入,而是一种…缓慢的、沉重的下坠感。
仿佛从冰冷的水面,一点点沉入更深的、黑暗的湖底。
耳边先是一片寂静,然后,细微的声音开始浮现。
滴答。
滴答。
是水珠滴落的声音?还是…某种仪器的规律鸣响?
然后是一种瀰漫性的、无处不在的疼痛。不是剧烈的锐痛,而是一种深沉的、沉闷的、遍布全身的酸痛和无力感,尤其是头部,像是被重锤反覆击打过,太阳穴一跳一跳地抽痛。
秦天(宿主)艰难地“睁开”眼。
视野模糊,昏暗,对焦困难。
眼前是低矮的、粗糙的混凝土天板,布满了裂纹和潮湿的水渍。空气中瀰漫著一种极其复杂的气味:浓重的消毒水味、血腥味、伤口腐烂的异味、菸草味、汗臭味…还有绝望的味道。
他试图移动,一阵剧烈的疼痛立刻从胸腔和左臂传来,让他忍不住发出一声压抑的呻吟。
“heдвnгancr.(別动。)”一个沙哑、疲惫的声音在旁边响起。
宿主艰难地转动眼球,看向声音来源。
旁边另一个简陋的担架上,躺著一个头上缠著厚厚渗血绷带的士兵,仅露出的那只眼睛看著他,眼神浑浊而麻木。
宿主的目光缓缓扫视四周。
这里似乎是一个…地下室?或者某个大型建筑的底层空间?光线昏暗,只有几盏应急灯或者蓄电池灯提供著微弱照明。空间很大,但挤满了人。大部分是躺著的伤员,密密麻麻地排列在担架、垫子甚至直接铺在地上的帆布上。呻吟声、哭泣声、偶尔爆发出的惨叫声此起彼伏,混合著医护人员急促而疲惫的脚步声和简短的指令。
这是一个临时战地医院。或者更准確地说,是一个伤员集中点。
记忆碎片缓慢拼接——宿主在那栋小楼遭遇迫击炮覆盖后,被坍塌的砖石掩埋了一半,身受重伤,昏迷了过去。应该是被后续的战友或者医护兵从废墟里挖了出来,转移到了这个相对“安全”的地方。
秦天能感受到宿主全身无处不在的疼痛:左臂可能骨折了,被简易夹板固定著;胸口闷痛,呼吸不畅,可能有肋骨骨裂或者內伤;头部遭受了剧烈震盪,耳鸣和眩晕感持续不断;脸上、手上有多处被碎石划破的伤口,火辣辣地疼。
每一次呼吸都带著痛楚,每一次微弱的心跳都加剧著不適。
但比身体上的痛苦更强烈的,是一种精神上的窒息感和绝望感。
透过宿主模糊的视线,秦天能看到这个拥挤不堪的地下室里上演著一幕幕人间惨剧:一个年轻士兵抱著自己被炸断、只剩一点皮肉连接的腿,眼神空洞地喃喃自语;一个医护兵正在给一个腹部开放性创伤的士兵注射吗啡,但那士兵的瞳孔已经开始散大;角落里,盖著帆布的尸体静静地排列著,等待被运走…
资源极度匱乏。绷带不够用,有些伤员的伤口只用脏布条简单包扎著,渗出的鲜血已经发黑。药品稀缺,尤其是止痛药和抗生素,只能优先供给那些最有生存希望的伤员。医护人员满面油污,眼窝深陷,动作因为极度疲惫而变得机械麻木,但他们仍在坚持。
宿主艰难地转动脖子,看向入口处。厚重的防爆门半开著,门口用沙袋垒砌了工事,两名同样带伤的士兵守著那里,枪口对著外面漆黑的通道,神情紧张而疲惫。偶尔有担架抬进来,带来新的伤员和外面最新的战况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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