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我信你 苟在民国成武圣
雨。
冰冷的,连绵的,带著初春刺骨的寒意。
官道早已泥泞不堪,车辙印被雨水灌满,形成一道道浑浊的水洼。
夜色浓稠如墨,仅有的微光来自云层后隱约透出的惨澹月影,勉强勾勒出道路两旁在风雨中摇曳呻吟的树影。
竹观鱼背著赵玉书,深一脚浅一脚地跋涉。
他的靛青长衫早已被雨水、泥浆和血污浸透,沉重地贴在身上,冰冷刺骨。
每一下呼吸都带著白汽,肺部火辣辣地疼,像被粗糙的砂纸反覆摩擦。
背上的小女孩轻得嚇人,蜷缩著,像一只受惊过度的小猫,偶尔发出一两声压抑的、几乎听不见的抽噎。
自那夜之后,她大多时候便是这样,沉默,发抖,將脸死死埋在他湿透的衣襟里。
竹观鱼抿紧嘴唇,雨水顺著额发流下,滑过眼角,视线有些模糊。
他不敢停。
身后的路,仿佛还迴荡著赵家大宅那夜的枪声、怒吼、以及福伯最后那声决绝的长啸。
鼻尖似乎还能闻到那浓得化不开的血腥与硝烟。
赵家,完了。
沪城,回不去了。
赵元武死前布下的局,足以將弒父、灭门的滔天罪孽扣在他这个“失踪”的书童头上。
通缉令,恐怕早已悄然发出。
他现在是丧家之犬,是亡命之徒。
唯一的方向——宣城,敬亭山,归真门。
他不知道那是什么地方,只知道必须去。
体力在飞速流逝。
连日的逃亡,精神的高度紧绷,加上背上始终未曾痊癒的暗伤,都在透支他的极限。
七段武者的体魄远超常人,但並非无穷无尽。
脚步越来越沉,踩在泥水里,发出“噗嗤噗嗤”的闷响,在寂静的雨夜里格外清晰。
怀里的那枚白色玉牌,隔著湿透的衣料,传来一丝微不足道的温润感,提醒著他肩负的承诺。
赵玉书似乎感觉到他速度慢了下来,小手无意识地攥紧了他肩头的衣服,细微地颤抖。
“就快到了。”他声音沙哑,几乎是气音,试图安抚,也不知她听没听见。
前方,隱约出现了一片黑黢黢的轮廓,比周遭的田野地势稍高,像是一个废弃的土坡,坡下似乎有个浅浅的凹陷,或许能暂避风雨。
他咬咬牙,催谷起体內最后一丝残存的力气,加快脚步向那凹陷处挪去。
近了。
似乎是个被雨水冲塌了半边的土窑洞,荒废已久,散发著一股土腥和霉烂的气味。
虽不能完全遮雨,但至少能挡住些寒风。
就在他即將踏入那片刻许遮蔽的剎那——
脚下被雨水泡软的泥土猛然塌陷!
连日大雨早已將这种荒坡冲刷得极不稳定。
竹观鱼本就力竭,重心瞬间失衡,整个人带著背上的赵玉书猛地向下滑倒!
他反应极快,千钧一髮之际,腰腹发力,强行拧转身体,用后背重重撞在湿滑的土壁上,硬生生止住了彻底滚落的势头,將赵玉书护在了身前。
砰!
一声闷响。
背脊结结实实撞上土壁,震得他五臟六腑仿佛都移了位,喉头一甜,一股腥气涌上,又被他死死咽了回去。
怀中的赵玉书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叫。
“没事……”他喘著粗气,声音破碎。
但这一下撞击,仿佛抽乾了他最后一丝气力。
眼前阵阵发黑,耳朵里嗡嗡作响,雨水冰冷地打在脸上,却感觉不到寒意,只有一种麻木的灼热。
视线开始模糊、旋转。
黑暗如同潮水,从四周侵袭而来,要將他彻底吞噬。
他靠著土壁,艰难地维持著站立,手指深深抠进冰冷的泥里,试图对抗那灭顶的昏沉。
不能倒在这里。
倒下去,可能就再也起不来了。
到时候,赵玉书怎么办?
但身体的疲惫和伤势超越了意志的极限。
最后的意识里,他仿佛看到雨幕深处,有一点模糊的光晕,似乎在靠近。
白色的……像是一盏灯笼?
还是一个……人影?
飘忽,轻盈,不似真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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