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圣光老六今天也在討债
桃石·神龙国·天京·二十年后
天京的街道,繁华依旧,却沉淀著岁月独有的韵味。飞檐斗拱下人流如织,空气中瀰漫著香料、茶香与市井的烟火气。
斯科特·斯洛行走其间。人到中年,栗色的头髮梳理得一丝不苟,眼角添了细纹,却更显雍容沉稳。一身剪裁考究、融合了泰拉瑞亚与神龙国元素的深色礼服,衬得他气度不凡。他目光扫过鳞次櫛比的商铺、精致的牌楼、以及远处巍峨的宫闕,眼中带著一丝欣赏与感慨。
“贵国气象万千,果然不同凡响。”他侧身对身旁陪同的官员说道。
陪同他的,是户部侍郎毛晟,一位气质儒雅、身著青色官袍的中年官员。他捋须微笑,態度谦和:“斯洛先生过誉了。关於泰拉瑞亚至桃石的贸易航线,幸赖先生斡旋,进展颇为顺利。”
两人谈兴正浓,索性放慢脚步,如同閒庭信步,细细品味著天京的风土人情。毛晟目光扫过街角一处闹中取静的小楼,忽然想起什么,侧身提议道:
“说来也巧,这天京城內,倒真有一处由泰拉瑞亚来客开设的小茶楼,颇有些异域风情,茶点也独具风味。”他做了个“请”的手势,“不知斯洛先生可有兴致?今日由在下做东。”
斯科特脸上闪过一丝好奇,欣然应允:“哦?那真是再好不过。恭敬不如从命。”
两人穿过人流,来到街角。一栋两层小楼映入眼帘,飞檐翘角,掛著红灯笼,门楣上悬著一块古朴的木匾,上书四个飘逸的大字——红尘客栈。
步入其中,茶香氤氳,人声低语。店內陈设雅致,既有神龙国的瓷器字画,也点缀著一些泰拉瑞亚风格的装饰,东西交融,別具一格。生意不错,几桌客人正低声交谈。
毛晟引著斯科特寻了一处靠窗的清净位置坐下。
柜檯后,一个金髮蓝瞳的少年正埋首算帐。他约莫十五六岁年纪,皮肤白里透红,一头微卷的金髮在阳光下闪闪发光。他手指灵活,噼里啪啦地拨弄著算盘珠,小脸上带著一股子机灵劲儿。
似乎感应到新客的目光,少年抬起头。那双清澈的蓝眼睛扫过斯科特一身价值不菲的异域服饰,眼底瞬间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狡黠光芒——[有钱的外国佬!肥羊!得宰!]
斯科特的目光也恰好落在这少年脸上。一种莫名的熟悉感涌上心头,那眉眼间的神韵,尤其是那带著点“欠揍”的机灵劲儿…让他心头微动,却又一时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少年眼珠一转,扭头朝著后堂方向脆生生地喊道:“爹!娘!有大客户——!”
话音未落,后堂的布帘被掀开。
先走出来的是一个身材略微发福的中年男人。他顶著一头依旧耀眼的金髮,只是髮际线似乎顽强地后退了些许。他穿著一身华贵的神龙国丝绸袍子,腰间还掛著一块成色极好的玉佩,红光满面,走起路来虎虎生风,活脱脱一副在异国他乡混得风生水起的“土財主”模样。
紧隨其后的,是一位气质清冷的女子。按人类的年纪估算,她看起来不过二十出头。银色的长髮挽成一个简单的髮髻,一身素雅的蓝色神龙国襦裙,衬得她肌肤胜雪,眉眼间那份疏离淡漠的气质,如同雪山之巔的幽兰,歷经岁月,却丝毫未减。
斯科特的目光,在看清这两人的瞬间,猛地凝固了!
他如同被施了定身咒,双眼瞬间睁大!脸上那副雍容沉稳的面具瞬间碎裂!只剩下难以置信的震惊!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毛晟侍郎並未察觉斯科特的异样,他笑著介绍道:“斯洛先生,这位便是此间掌柜,卡洛斯先生。这位是远近驰名的『圣光西施』,卡夫人。他们家的『圣光醒脑茶』,可是天京一绝,提神醒脑,名不虚传啊!”
柜檯后的卡洛斯和萨兰贝尔的目光,也同时落在了斯科特脸上。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
卡洛斯那双依旧带著痞气的蓝眼睛里,先是闪过一丝错愕,隨即被一种“果然是你这衰仔”的瞭然和戏謔取代。
萨兰贝尔冰蓝的眼眸微微波动了一下,如同投入石子的寒潭,隨即又恢復了平静,只是那平静深处,似乎也藏著一丝久別重逢的复杂。
三人…谁也没有说话。
只是…在毛晟侍郎略带疑惑的目光中…
卡洛斯的嘴角…缓缓向上勾起一个熟悉的、带著点“奸商”意味的弧度…
萨兰贝尔的唇角…极其细微地…向上弯起了一个几乎看不见的弧度…
斯科特脸上的震惊…也渐渐褪去…化作一个混合著无奈、感慨、以及一丝“果然还是你们”的…苦笑…
一切…尽在不言中。
红尘客栈內,茶香裊裊,时光仿佛在此刻打了个旋儿,將二十年的风尘与故事,都酿在了这无声的一笑里。
安提亚·高仑书房
书房內瀰漫著古老羊皮卷与魔药混合的奇异气息。高大的拱形窗外,是永恆笼罩在灰紫色暮光中的安提亚王城。黑袍巫妖桑德罗,如同一个由阴影与枯骨构成的幽灵,无声地侍立在巨大的黑曜石书桌旁。他那两点幽蓝的魂火,在兜帽的阴影下微微闪烁,注视著书桌后那位慵懒的君王。
高仑斜倚在华贵的骨制王座上,苍白修长的手指间,正漫不经心地把玩著一枚…被咬了一口的、鲜红欲滴的苹果。那缺口处,果肉暴露在空气中,带著一种奇异的、鲜活的生命感,与这死寂的书房格格不入。
桑德罗空洞的眼眶转向高仑,声音如同砂纸摩擦般沙哑低沉,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好奇:
“陛下…”他顿了顿,“…您…究竟…为维德尼娜…安排了…怎样的…『雅间』?”
高仑的目光依旧停留在那枚残缺的苹果上,指尖轻轻摩挲著光滑的果皮。他薄唇微启,声音慵懒而飘渺,仿佛来自遥远的虚空:
“具体…我也无法掌控…”他银色的眼眸深处,倒映著无数星辰生灭的幻影,“…三千世界…无数可能…如恆河沙数…流转不息…”他微微侧头,看向窗外永恆的暮色,“…不过…她上一世…看得…太明白了…透彻得…令人心碎…”
他停顿片刻,指尖无意识地用力,在那鲜红的果皮上留下了一道细微的凹痕。
“…下一世…”他声音低沉下来,带著一丝难以言喻的…温和?“…就让她…糊涂一点吧…”他抬起眼,冰蓝的瞳孔中闪过一丝…近乎悲悯的光芒,“…这一世…被所有人恨…下一世…就被所有人爱吧…”
他轻轻鬆开手,那枚被咬了一口的苹果,无声地滚落在铺著暗红丝绒的桌面上,像一颗…凝固的心跳。
天务大陆·玄幽门·山门广场
玄幽门,坐落於云雾繚绕的仙山之上。今日,山门广场人声鼎沸,仙鹤盘旋。一年一度的门派天赋选拔正在举行,关乎无数孩童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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