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槐枝裹银元!明劲今朝破! 国术通神,我在民国修长生
陈閒脖子一缩,忙不迭点头:
“二哥,我懂!这犯津门卫的大忌讳!
那些狗皮子鼻子灵著呢!
三弟我腿脚快得很,绝不往跟前凑,不惹这身腥臊!”
话音落下,陈閒立刻坐直了身子,答得乾脆利落,没有半点敷衍。
陈崢微微頷首,暗自鬆了一口气。
现下这年月,但凡是沾著“革命”二字的事,都免不了流血。
他心里清楚得很。
租界里那些穿洋装、喝咖啡的小姐少爷们闹革命,同旧城区滚在泥水里的穷小子们闹革命,压根儿是两回事。
那些少爷小姐们,兴许是图个新鲜,赶个时髦。
报纸上念几句新词,沙龙里高谈阔论,手里捏著瓷杯,脚下踩著摩登皮鞋。
真懂这革命是要掉脑袋,是要豁出命去换天地的?
怕是没几个。
就算闯了祸,捅了篓子,自有家里头的汽车开到巡捕房门口。
大洋票子一递,人便安安稳稳接了回去,顶多挨两句训斥,照样回公馆吃牛排。
可陈閒呢?
陈崢目光落在身旁的三弟身上。
身子瘦削,衣裳洗得发白,脚上那双草鞋,绳头都快磨断了。
若真一头扎进这要命的漩涡里……事发了,被那些穿狗皮的巡警捉住,塞进黑牢……谁保他?
谁护他?
巡捕房的铁门一关,旧城区的穷小子,十成十是要掉脑袋的。
血溅三尺,草蓆一卷,丟进乱葬岗,连个响动都不会有。
“卖报这事儿,能干下去最好,实在不行,就回家来躲躲风头。
家里是穷,缺钱,可这不用你操心。
家用这头,有大哥挣著,二哥我也能想辙。
供你吃住一年半载,保准没问题!最不济,送你去念个师范也成。”
陈閒咧开嘴笑了:
“晓得啦,晓得啦!
二哥本事最大!
我这生意再能挣俩钱,也明白『命比钱重』的道理不是?”
陈崢点点头,又叮嘱了几句,这才推门出去。
一路上,凉风往领口里钻,心里翻腾得紧:
“黄九提过,练出明劲,武行那边就能掛上牌子……有了这块牌子,还愁没来钱的路子?”
他盘算著。
精武会国术馆那头,新场子眼看就要开张了。
刘把头也露过口风。
“缺个正经的陪练靶子。”
自个儿要是真衝破了明劲这道坎儿,这差事……一个月少说也得给五块大洋吧?
比现在的门房先生翻了一倍!
可这终究是下个月的事儿。
眼下火烧眉毛的是,练功要进补,几味滋养的药膳,顿顿不能少。
筋骨打熬得狠了,得用药汤子泡澡舒筋活络。
样样都得真金白银往外出!
往后习武的销,更是没个底。
陈崢闷头赶路,脚下踩得青石板噔噔响,心里却翻江倒海。
“光指著当个挨打的沙包陪练……这日子,还是太穷,熬不出头!”
他牙根咬得发酸,一股邪火在胸腔里乱窜,
“要不……也去干点『杀財』的营生?”
念头一起,南市脚行那帮泼皮的嘴脸就晃在眼前。
“那帮孙子,月月来收『孝敬』,跟催命似的……我陈崢要是真把『明劲』练透了,能不能把他们掀翻?
哪怕不沾血,只把当年老陈家被他们颳走的冤枉钱拿回来,也成啊!”
陈崢使劲晃了晃脑袋,想把这点危险的念头甩出去。
他想:能不能成?
对付几个泼皮,明劲够不够?
心里没底。
杂念压下,脸上又绷紧了。
日子再难,眼下动杀人的心思?
不成!
万一失了手,被那帮穿黑皮的狗腿子锁进大牢,铁链子一拴,这辈子就毁了!
“还是不够硬气!”陈崢心里暗骂一声。
明劲这点本事,离著能横著走,差得太远。
退一万步讲,就算……就算真没路走了,豁出这张脸皮,去清吟小班当个伺候阔太太的“小相公”,靠吃软饭过活?
这念头一闪,他自己都觉得臊得慌。
“眼下扯这些,全是瞎想!”
陈崢深吸一口气,眼神定了定。
“买命钱这道鬼门关,就在前头,得先闯过去!
人活著,才有后头的路走!”
他压下心头杂念,不再多想。
身子微矮,脚下发力,陈崢便噌地一声,跃进津善学堂那面围墙。
院子里。
丁师父那屋门紧闭,里头鼾声隱约如旧,跟昨儿一个样儿,还没起身。
倒是院里已有两个人影。
一个是昨日险些撞上他的瘦猴儿,瘦得像根竹竿。
另一个是丁师傅时常夸讚、膀大腰圆的胖哥儿。
这一瘦一胖,煞是扎眼。
瘦猴儿齜牙咧嘴,抡著一对石锁,汗珠子顺著下巴流淌。
胖哥儿则稳扎在院心,摆著混元桩的架势,一身肉山似的敦实,纹丝不动。
陈崢跃进院子的动静,惊动了两人。
瘦猴儿眼尖,立刻停了手上活计,也不顾旁边的胖哥儿丟过来一个老大白眼,几步就躥到陈崢跟前,脸上堆笑:
“嘿!陈哥儿,早啊!”
他拿袖子胡乱抹了把汗,小眼睛在陈崢身上转了两圈,压低了声儿,十足好奇问:
“昨儿个,师傅他老人家,带你出去办啥大活计了?”
在他瘦猴儿看来,眼前这新来的陈崢,十有八九是个深藏不露的主儿,真人不露相!
指不定藏著多大能耐呢!
陈崢打了个哈哈,道:“昨儿个,师傅有心,带我出去转悠转悠,长长见识。”
他心里门儿清,丁师傅带他去班子的事儿,那是万万说不得的。
难不成,还能告诉这俩师兄弟,说师傅带他逛窑子去了?
这年头,一个男人领著另一个男人钻那堂子,得是多深的交情?
这话要吐出口,旁人还不知怎么嚼舌根子呢!
瘦猴听他这般搪塞,倒也不意外。
丁师傅看重的人,若被自己三言两语就掏了底,那才叫丁师傅走了眼呢!
一旁的胖师兄刚收了混元桩的架子,两腿微沉,站定了。
眼珠子虽没朝这边瞟,一对招风耳朵却支棱得紧。
陈崢的话,一字不漏钻进他耳朵里。
胖师兄心下暗骂:“油嘴滑舌的货!丁师傅究竟瞧上他哪一点了?
竟亲自带著出门办事!
莫不是……真让瘦猴那乌鸦嘴说对了,动了收真传的心思?”
这念头一起,胸口便像堵了块石头,闷得慌。
瘦猴见陈崢已拉开架势,自顾自地压腿、活腰,显然没心思再搭腔,便悻悻然踱回胖师兄身边。
他拿胳膊肘轻轻碰了碰胖子,压著嗓子,疑惑道:
“邪门了,胖师兄你瞧……这位陈师弟,不过一宿光景,咋像换了个人?
身板子瞧著硬实了不少,精气神儿也透著股……不一样的味道?”
胖师兄浓眉一拧,铜铃似的眼睛终於斜睨过去,將信將疑:
“当真?你莫不是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