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恩站在粗糙垒起的石台上，脚下是被火把拉长摇曳的阴影。

他没有立刻处决脚下瑟瑟发抖，面无人色的亚伦，那锐利的眼神缓缓扫过台下。

那一张张熟悉的面孔，上面鐫刻著长年累月的疲惫和深入骨髓的恐惧，以及淡淡的茫然。

仅仅是杀戮不足以唤醒他们沉睡的灵魂，必须要先撕开那层蒙蔽了心志与血性的遮掩。

胡恩的目光如同冰冷的刀锋，扫过每一个在场的牛头人。

他伸手指向瘫软如泥的亚伦，声音如同滚雷，在洞窟中迴荡：

“都抬起头！看著我！也看著他！”

紧接著，他声音逐渐激昂的愤怒：

“都认得这张脸吧？记得他手里的鞭子抽在你们背上，脸上的滋味吗？记得他是怎么笑著看我们从累垮到咳血，再到再也爬不起来的吗？”

他每问一句，就仿佛有一记无形的重锤敲打在眾牛头人的心口。

台下粗重的喘息声开始匯聚，一些牛头人不由自主地摸向身上早已凝结的疤痕。

他们眼中死水般的麻木被痛苦的记忆搅动，渐渐泛起仇恨的涟漪。

“我们难道天生就要被他这样的人吸食我们的血肉，榨乾我们的骨髓？

我们难道天生就要像牲口一样被驱赶，像泥土一样被践踏？

难道我们天生就不配拥有一口乾净的食物，一件蔽体的衣服，甚至是站著活下去的尊严都吗？”

胡恩再次指著地上蜷缩著的亚伦，怒声质问：

“他和那个利齐·加尔，难道天生就比我们高贵？”

“我们凭什么不能拥有尊严？我们凭什么要被当成畜牲？我们凭什么不能主宰自己的命，去挣一个自由身？”

“自由！”

台下，卡隆沙哑的声音猛地率先迸发出来。

“自由！”

更多被压抑太久的喉咙跟著嘶吼起来，点点的星火瞬间燎原。

匯成一片压抑不住的低沉怒吼，震得洞顶的尘埃簌簌落下。

胡恩猛地转向亚伦，手指如同冰冷的铁钎再度指向他。

此时的亚伦早已失禁，恶臭瀰漫，眼中只剩下对死亡的极致恐惧。

“今天，我们就用这刽子手的血，祭奠我们死去的同胞！祭奠我们被践踏的尊严！告诉那些压迫者，我们牛头人永不为奴！”

他看向泰格，重重一点头。

泰格脸上露出狰狞而快意的笑容，他仰头髮出一声狂暴的战吼，巨大的双手抓住亚伦的肩膀和腰腹猛然发力。

“撕拉！”

一声令人牙酸的、血肉骨骼被强行撕裂的可怕声响爆开。

温热的鲜血和內臟溅射开来。

亚伦甚至连最后的惨叫都没能发出，就被狂暴的泰格硬生生撕成了两半。

残躯被泰格像扔垃圾一样扔在地上，血腥气瞬间瀰漫整个洞窟。

“吼！”

泰格仰天发出一声舒畅的大吼。

他脑海中闪过之前被亚伦欺辱的画面，心中积累太久的鬱气一扫而空。

所有的牛头人矿奴都被这原始而血腥的一幕震撼了。

他们经歷了短暂的死寂后，那积压了数个岁月的怒火和血性化作柴薪被彻底点燃，

胡恩踏前一步，高举铁剑，剑尖挑著的是亚伦残骸，声音如同宣告末日的號角，响彻每一个角落：

“我要每个压迫者的下场，都是如此！”

“我要每个同胞都重获自由！”

“我要牛头人永不为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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