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福源居 重回千禧:国家请我修国宝
“这才叫苏州人家的酒香!哪像外头饭店,就会放酱油。”
在眾人等待沈砚舟的时间里,服务员又端上来汤和温过的黄酒——这是胖老板让上的。
汤是阳澄湖莲藕燉老鸭,汤头清而不寡,鸭骨酥软,藕粉而不烂。
“来,来来来——尝尝这汤!”胖老板一边招呼,“今儿我请大家喝两盅,喝得尽兴点!”
何先生笑著摆手:“小饮可以,但咱们今晚是为人聚,不是为酒聚——別一会儿沈师傅真来了,咱几个全醉了可就失礼了。”
眾人一笑。
姜小姐忽然玩笑道:“人家真跟你说了会来吗?不会又让咱扑个空吧。”
“他说了,这几天店里头忙,看时间。”何先生斟茶,“不过他那性子就是这么说话的——若是真说来,就一定会来。”
眾人刚话音刚落,门外又响起脚步声,一声轻叩,隨后门帘一掀——
沈砚舟到了。
只见他立在门口,一身深蓝衬衫,沾了点刚才骑车的尘气,袖口还残留些灰粉,像是刚从店里赶来。
“对不住,各位久等了,晚了十分钟——铺子那边有点事情拖了时间。”
“来了就好,快快快,里边坐!”何先生笑著起身招呼,“今儿这桌饭,可就等你落座开席的。”
姜小姐站起身,笑盈盈点头:“沈师傅,今日可总算见著您了。”
沈砚舟点头:“见得迟了,失礼。”
他轻轻拉了把椅子坐下,大家纷纷举起茶杯相迎。
何先生起身:“等的就是你。今天这顿,少了你,不算开桌。”
姜小姐轻轻一笑:“沈师傅,总算见面了。”
沈砚舟向她微点头,目光扫过几人,朝唐老一拱手:“唐爷爷,久等了。”
“来来,坐。”唐老笑呵呵,“今天没人催你修壶盖,你就放心吃菜。”
大家一阵笑。
沈砚舟刚坐下,服务员恰好再推门进来。
在何先生的示意下,菜一道道上——
清炒虾仁是用手剥的新鲜河虾仁,白嫩剔透;响油鱔糊一端上来,锅气还没散,热油泼在鱔丝上,“滋啦”一声,香味便四散开来。
唐老最爱这道菜,舀了一勺细细看:“这刀工真了不起,一刀切到底,鱔鱼身都还连著,嚯,刀口没断。”
胖老板却直奔下一道菜:
桌上此时又添了新菜:糟溜鱼片、青豆炒百叶、苏式醃篤鲜。
醃篤鲜用的老母鸡和咸肉燉足三小时,汤色奶白,沈砚舟喝了口汤,擦了擦手上的细粉,“这锅醃篤鲜做的,比我家老街口那家还鲜。”
隨之而来的是一份清蒸鰣鱼,一整条上桌,鱼腹里填了黄酒与葱姜,蒸得恰到好处,刀一抹,鱼肉就雪片似地铺开。
“哎哟,这鱼……这鱼是真正的好。”徐老板嘆道,“这鱼一不小心就蒸老了,现在这样,恰恰好。”
何先生浅酌一口黄酒:“鰣鱼难得,蒸得火候才是功夫。”
阿豆本来吃得安静,小口夹著百叶豆腐,眼神却老往响油鱔那头瞟,此时捧著饭碗,眼睛都亮了:“我们家阿姨也会做响油鱔糊,但没有这家香。”
胖老板咂咂嘴:“这得用旧猪油炸过干笋头才有味——不然就是光响不油!”
姜小姐笑道:“徐老板是行家。”
胖老板一仰头:“我这人不懂別的,就图一口吃的——谁做得好我就敬谁。”
一群人吃得热热闹闹,空气中是饭香、酒香和笑声。
窗外灯火刚上,巷子深处传来叫卖苏式月饼的吆喝。
而屋內,一顿缘分凑成的饭局,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