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卜算天机”乃是大道，涉及因果，不可轻传。但若只是算些凡俗的姻缘前程，倒也未尝不可。只是……在天桥底下？似乎有损他道子的威严。

秦舒然见他犹豫，又指向了第二个选项。

b.商场门口，祖传贴膜。

“这个，则是发挥你的第三个优势。”她解释道，“手机贴膜，我们这个时代的新兴手艺。要求极高，手要稳，心要细，眼神要好，不能有一丝一毫的气泡和灰尘。

我觉得，以你的能力，绝对能成为贴膜界的『一代宗师』。虽然赚的是辛苦钱，但胜在稳定、合法、门槛低。干一单，收一单的钱，因果清晰。”

算命，还是贴膜？

陆凡，这位曾经的金丹大能，此刻，面临著甦醒以来，最艰难、也最接地气的一次职业抉择。

他紧锁眉头，陷入了长久的、痛苦的思考。

他试图用修仙的逻辑，来分析这两条职业道路的优劣。

“算命”，乃是“天机之术”，属於“法修”的范-畴。优点是格调高，与“道”相关，能让他时刻保持对天地法则的感悟；缺点是泄露天机，有损阴德，容易沾染不必要的因果。

“贴膜”，则是纯粹的“凡间手艺”，属於“器修”的范畴。优点是简单直接，不涉因果，乾的是一锤子买卖；缺点是太丟人了！

就在他左右为难，几乎要道心失守之际，识海里，一直默默旁听的风清子，终於给出了他决定性的“专业建议”。

“徒儿！”风清子的声音，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凝重和严肃，“算命，万万不可！”

“嗯？”陆凡精神一振，期待著师父的高论。

“天机，岂是凡人可以隨意窥探的！”风清子用一种过来人的语气，痛心疾首地说道，“想当年，为师就是因为年轻气盛，好与人卜算吉凶，泄露了太多天机，才会在天劫之时，被那九天神雷多劈了三道！差点当场魂飞魄散！”

“你如今修为尽失，气运衰微，若是再因卜算之事，沾染上庞大的因果，必遭天谴！此乃取死之道，为师绝不允你踏上这条路！”

陆凡听得连连点头，觉得师父所言，实在是金玉良言。

“那师父的意思是……”

“贴膜！”风清子的声音，瞬间变得无比坚定，“就选贴膜！”

“贴膜好啊！”老头儿讚不绝口，“此乃纯粹的『手艺活』，是『术』，而非『法』。它不涉及因果，不沾染红尘，全凭一双巧手吃饭！乾净！纯粹！这才是真正的『匠人精神』，暗合『以技近乎道』的古理！”

“对！”风清子越说越觉得自己的选择英明无比，“徒儿，就去贴膜！既能磨练你的心性，又能锻炼你的眼力和手力，还能顺便赚取『供奉』，一举三得！此乃天意啊！为师看好你，你定能成为贴膜界的开山祖师！”

於是，在师父“专业”的、充满了“远见卓识”的建议之下。

陆凡，这位天衍宗最后的道子，终於做出了他踏入凡尘后的第一次，也是最屈辱的一次，职业规划。

他抬起头，看著秦舒然，用一种视死如归的、无比悲壮的语气，缓缓地、一字一顿地说道：

“我选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