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又是什么『契约』？”

“一份能让我们活下去的契约。”秦舒然坐到他对面，开始逐条地，向他解释这份她亲手草擬的“史上最不平等”的条约。

“第一条，关於你的『肖像权』。

从今天起，你所有的形象，包括但不限於照片、视频、声音，其商业使用权，都將由我全权独家代理……”

“第二条，关於你的『智慧財產权』。

你所说的每一句『道法』，写的每一个『符文』，画的每一幅『阵图』，只要被用於商业用途，其版权都归属於我们共同的工作室……”

“第三条，关於『商业分成』。

考虑到前期的所有投入和运营成本都由我一人承担，在收回成本之前，你的所有收入，將按照一九分成。我九，你一……”

陆凡听得是云里雾里，什么“肖像权”、“智慧財產权”。

他听了半天，终於不耐烦地摆了摆手，打断了她。

“说重点。”

秦舒然等的就是他这句话。

她深吸一口气，將协议翻到最后一页，用手指著其中一条同样被加粗、加红的条款，一字一顿地说道：

“简单来说，从你签下这份协议开始，你，陆凡，就不再是你自己了。

你是我秦舒然的『签约艺人』，你的所有『神通』——包括但不限於你的脸、你的声音、你的『算命』能力。

都必须听从我的统一安排和包装，不能再像上次那样，隨心所欲，口无遮拦。”

“你必须相信我的专业判断，因为只有我，才知道如何在这个世界，將你的『价值』最大化，同时，將我们的『风险』最小化。”

“作为回报……”

她顿了顿，眼神变得无比坚定。

“我，秦舒然，將作为你的『守护者』，负责你在这个世界上的一切后勤、公关、法务和安保问题。

包括但不限於……管饭、管住、管水电，以及，替你挡下所有来自明枪暗箭的因果！”

管饭。

管住。

管电费。

这九个字，如同九道惊雷，狠狠地劈在了陆凡的心坎上。

尤其是最后那句“替你挡下所有因果”，更是让他那颗古井无波的道心，泛起了巨大的涟漪。

他看著眼前这个明明有些害怕，却依旧强撑著，试图用自己那瘦弱的肩膀，为他扛起一片天的凡人女子。

他想起了她为电费发愁的样子，想起了她为自己被城管追而担心的样子，想起了她看到恐嚇照片后，第一时间拉上窗帘保护他的样子……

识海里，风清子也沉默了。

“卖身契！这是赤裸裸的卖身契啊！”老头儿痛心疾首地哀嚎，

“徒儿，你乃堂堂天衍道子，未来的仙尊，怎能与一介凡人女子，签下此等不平等的条约！这若是传了出去，我天衍宗的脸面何在！告诉她，你不签！”

“……等等，”风清子的声音突然弱了下来，“最后那条是什么？保证你的『能量供应』，还替你挡下『因果』？

这……这不就是我辈修士，梦寐以求的『护道人』吗？”

老头儿的內心，开始了激烈的挣扎。

“咳咳……”他清了清嗓子，用一种自我说服的语气，缓缓说道，

“徒儿，为师忽然觉得，此界凶险，人心叵测。有这么一个精通此界『法则』的凡人为你护道，似乎……也並非坏事。”

“此乃『入世修行』的必要一环！对，就是这样！为了宗门復兴的大业，为了为师这缕残魂能儘快恢復……你就……暂时委屈一下，签了吧。”

“记住，这是为了宗门！”

陆凡抬起头，看著秦舒然那双写满了“决绝”和“你敢不签我就跟你拼了”的眼睛，终於，缓缓地伸出了手。

他拿起了那支笔。

这一次，他没有丝毫的犹豫。

甚至连看都没看那些他根本看不懂的条款，直接翻到最后一页，在乙方签名处，龙飞凤舞地，写下了“陆凡”两个大字。

为了表示自己的郑重与决心，他再次，咬破了指尖。

一滴鲜红的血，滴落在纸上。

他伸出大拇指，重重地，在自己的名字上，按下了那个鲜红的血手印。

一份来自凡间的“因果契约”，就此，正式生效。

从此，他的道，与她的路，被紧紧地捆绑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