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手记都是半真半假 被抄家流放,飒爽嫡女在边关盖大楼!
“结束了。”谢云景肯定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他紧紧拥抱著她,温热的气息拂过她冰冷的耳廓。
陆夫人已经挣扎起身,开始迅速检查被气浪掀翻在地的罈子,並立即给眾人检查了伤势。
沈桃桃也坐起来,看向陆夫人:“陆夫人,那个『婴儿』……”
陆夫人手上动作一顿,脸上露出一丝极其复杂的神情。
她走了过来,一边查看沈桃桃肩头的伤口,一边低声说道,“桃桃啊,你现在还琢磨著呢?”
她摇了摇头,脸上甚至浮现一点无奈的笑意,“我看你多半是被当时的险境嚇到了,再加上撞伤不轻,眼前发黑,惊惧之下,看到那黑气翻涌的邪门玩意儿,又听到了那么逼真的狐鸣……脑子里自然就浮现出臆想之物了。”
她顿了顿,用了一种更轻鬆的口吻,“至於那个压棺的『化石』……我后来细想,那东西暴露在空气里,被你们呼吸的热气一衝,再被掉落的碎石头一砸,崩裂开来是很正常的。无非是个巧合罢了。別自己嚇唬自己。”
沈桃桃愕然:“可是……图勒部落……”
“图勒?”陆夫人摆摆手,打断她,“我那祖父啊,年轻那会儿喜欢走南闯北,记录些稀奇古怪的传说軼闻,写的手记神神叨叨,半真半假。这世上哪那么多邪门歪道的事儿?都过去千八百年了,雪原这么大,谁说得清?”
她语重心长,又带著长辈的关切,“咱们现在安全出来了,锰也找到了,这才是顶顶要紧的。现下就是你要赶紧养好伤,咱们回家。”
她一边说,一边温柔地给沈桃桃重新包扎伤口,动作嫻熟,像是要亲手把这些惊恐的过去一併裹覆。
沈桃桃还想再问,那青铜棺材,那远古部落的血泪悲剧,难道真的只是一场因恐惧而生的幻梦,一篇故纸堆里的离奇故事?
一只温热的大手,轻轻覆在了她的手背上。
谢云景从身后环抱著她,微微低下头,额前几缕散落的髮丝蹭过她的鬢角。
他並没有看陆夫人,只是静静地看著她。那眼神里没有阻止,却带著一种无声的安慰。
他什么也没说,但这无声的凝视,瞬间压下了沈桃桃心底翻涌的追问。
她懂了。
不是因为相信陆夫人的解释,而是因为这血色的谜团和千年的诅咒,以及因为无知与残忍而引发的所有悲剧,连同那个或许真实存在的“婴儿”,已经被这片无情的雪域,亲手掩埋在了最深最暗的地底。
这是歷史自己做出的选择。
撕开真相的纱幔,將那恶毒的悲剧暴露於天光之下,除了引发不可预知的灾殃,还有什么意义。
埋葬,有时是一种慈悲,也是一种终结。
执著於掀开那沉重的棺盖,未必是勇气的证明,或许只是……无谓的执著。
沈桃桃心中翻腾的不甘,在谢云景无声的凝望下,终於缓缓平息。
她反手握住了他覆盖在自己手背上的大手,那温热的触感无比真实。
她长长地吁了一口气,疲惫而复杂的心绪归於寧静。
目光缓缓扫过刚刚经歷过死劫,此刻正在风雪中互相搀扶著站起的亲卫们,扫过张寻那惊魂未定,大口嚼著药丸的脸,扫过陆夫人为伤者忙碌却隱含忧虑的身影,最后落在身后那片雪崩的遗蹟之上。
寒风捲起雪沫,如同一场无声的葬礼。
天地苍茫,浑然而一。
“陆夫人说得对。”沈桃桃的声音很轻,“是我太执著了。有些事情,淹没在雪原里,也许……就是最好的结局了。”
她收回远望的目光,將身体更深地依偎进谢云景坚实温暖的怀抱中,闭上了眼睛。
肩头的剧痛依旧,但心头的迷雾,似乎隨著这一场惊天动地的崩塌,被彻底吹散了。
活著,回家。
雪岭巍巍,风声呜咽,埋葬了所有惊心动魄的秘密,只留下空旷的白。
但劫后余生的狂喜並未持续太久。
当眾人拖著伤痕累累的身体,在刺骨的寒风中勉强站稳时,一股新的寒意,悄然漫上心头。
雪崩让山脉变成了被巨手揉捏过的麵团,將原本熟悉的山势地貌彻底重塑。
目之所及,只有一片白茫茫,毫无辨识度的冰雪荒漠。
寒风卷著雪粒子,在空旷的雪原上打著旋儿呜咽,更添几分死寂和茫然。
“娘的!这,这是哪儿?”张寻抹了把脸上的雪沫子,努力辨认著方向,但四周千篇一律的雪白和彻底改变了的地形,让他彻底迷失了方向感。
陆夫人眉头紧锁,掏出怀中那枚小巧的罗盘,然而磁针在混乱的地磁扰动下疯狂旋转,根本无法稳定指向。
沈桃桃被谢云景小心翼翼地抱在怀里,大氅將她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张苍白的小脸。
雪崩的威力远超想像,时间在沉默的焦虑中一点点流逝,寒意如同毒蛇,开始悄然侵蚀著眾人的意志和体温。
就在绝望的阴霾即將再次笼罩下来时。
“戾!”
一声穿透力极强的鹰唳,骤然划破死寂的雪原上空。
那声音带著一种熟悉的锐利。
所有人猛地抬头。
只见铅灰色的天幕下,一个巨大的黑影,正从西北方向的高空俯衝而下。
那矫健的身姿,那孤傲的飞行姿態。
“黑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