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我在俄罗斯当倒爷
匆忙挤上的这趟列车是峨罗斯境内列车, 与何长宜平时乘坐的国际列车相比,条件明显更加简陋。
国际列车的环境已经很糟糕了,何长宜没有想到, 峨罗斯国内列车还能再一次刷新下限。
绿皮火车的车体十分陈旧,仿佛刚从二战的战场上退役, 经受过同盟军的炮火洗礼。
车厢内部脏极了, 就好像这里不是峨罗斯,而是南亚某个大国。
地板上蟑螂乱窜,车内气味会让人怀疑是不是有人随地大小便——而且还用褥子擦了一遍。
车厢里没有坐满,不少铺位还是空的,显然, 这些空铺位的主人被拦在了站台。
除了一张油腻乌黑的褥子,铺位上什么都没有,床单枕头被子通通消失不见。
何长宜嫌弃地掀起脏褥子, 合衣坐在光秃秃的床板上。
阿列克谢坐在她的对面,一言不发, 盯着窗外苍凉荒芜的景色。
何长宜也没有说话, 在经历了今天所发生的一切后, 她没有心情再去哄这头巨熊。
这时, 包厢门被敲响,列车员探头进来,让他们派代表去列车员休息室领取卧具。
何长宜站起来,顿了顿, 又坐了回去。
阿列克谢没有看她, 却像是知道她在想什么。
“我不会从行驶中的火车跳下去的。”
所以不必担心,即使何长宜不看着他,等她回来时包厢里也不会空无一人。
被说穿心中所想, 何长宜虚张声势地反驳:
“作为一名绅士,难道不应该是你去领取卧具吗?”
阿列克谢终于肯转过头,正眼看向何长宜。
“我可不是什么绅士。”
他站了起来,走到何长宜的面前,用手指挑起她的下巴,逼迫她仰头看向自己。
“我是恶棍。”
说罢,阿列克谢不等何长宜反驳,推开包厢门出去。
何长宜怔了一瞬,忍不住自言自语地吐槽道:
“难道我就看起来像是什么逆来顺受的淑女吗?”
她气势汹汹地追了出去,要给这头巨熊一点好看,她可不是那些娇滴滴任人调戏的小姑娘。
国内列车的恶劣条件体现在方方面面,就比如说,车上烧水用煤,烟气窜得满车厢都是。
再比如说,在两节车厢的连接处地板上突兀地出现一个窟窿。
透过窟窿直接就能看到地面的铁轨和砾石,其尺寸之大足可以让一个小孩囫囵个地掉下去。
何长宜没有注意,大跨步地去追阿列克谢,险些一脚踩空掉下窟窿。
阿列克谢像是脑后长了眼睛一般,转身双手卡住何长宜的腋下,用力将她抱起来,避免了她的脚与大地亲密接触。
何长宜惊魂未定,下意识地骂了一句“苏卡不列!”
阿列克谢低低地笑出声。
“发音真标准。”
他转身将何长宜放到另一边完好的地板上,她扶着墙壁,地上的窟窿像一张咧开的大嘴。
“铁路局是干什么吃的,收钱不干活,好歹补一补地板啊!我们的火车票难道都变成领导们的鱼子酱了吗?!”
阿列克谢提醒道:
“我没有买票,是你把我拉进来的。”
何长宜顺滑无比地接口道:
“如果列车员来查票的话,我愿意为你补票并交罚款。”
阿列克谢冷冷地笑了一声,听不出一点高兴的意思。
“我会非常感激你的慷慨,虽然这份慷慨完全没有必要存在。”
见他终于肯和自己正常沟通,何长宜厚着脸皮解释道:
“那个,路上这么危险,我只是一个钟国小女孩,难道你放心让我一个人坐这么久的火车吗?”
阿列克谢却面无表情地说:
“我对此非常放心,需要担心的是与你同行的其他人。如果他们产生什么不该有的想法,恐怕他们无法完整地到达终点站。”
这家伙软硬不吃,何长宜也不装了,直白地说:
“维塔里耶奶奶让我带你离开,虽然我不愿意让她一个人留在莫斯克,但我更不愿意让她难过。我尊重她的决定,也请你一样去尊重,至少别再让你可怜的老祖母担心。”
阿列克谢冷淡地说:
“多么伟大,多么为人着想,何长宜,我从来没有想到你是如此善良而体贴的人。真是让我受宠若惊。”
他一字一顿地念出“受宠若惊”四个字,每一个字都浸透了嘲讽。
何长宜垂下眼帘,不为自己辩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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