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56章 正文完愿尽余生,许你偏爱……  露浸潮声[京圈]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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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过天晴,天也黑了,夕阳注定成为了遗憾,但好在有夜景弥补。

顾鸢换回红裙子,出教堂后,摄影师举起镜头对着她,试夜景光线。

男人牵她的手调笑低语,也被随意记录。

没有高楼大厦,小镇的晚上平静祥和。

灯光下金灿灿的圣体钟,她指给他看上面趴着的机械蚱蜢,蹲了十五分钟,等蚱蜢张嘴的那一刻。

时间一分一秒被吞噬,在这里得到了具象体现。

人生不过三万多天,转瞬过去了三分之一。留给她和他的未来,只剩两万多天。

失散的十年就是三千六百多天。

时间多么残忍呢,就像这只毫无感情,专心啃噬着所有人光阴的蚱蜢。

不断摆动的金色时钟前,他吻了吻她的额头:“别难过,珍惜以后的每一天。”

“嗯。”她仰头望进他深邃的瞳。

珍惜每一天,每一秒,一刻不停地好好爱他。

青石板路两旁热闹的小酒吧,有人在唱粤语情歌,听口音,应该是留学的中国学生。

“还未化灰的脸,留在梦中演变,回头就当做初次遇见。”

“并未在一起亦无从离弃,不用沦为伴侣,别寻是惹非……”

意有所指的歌词,顾鸢听得心口震颤,拉着他走向远处的桥。

男人跨步跟上:“怎么了?”

“他唱得不标准,难听。”顾鸢胡诌了个借口。

“其实还行。”祁景之搂住她腰靠在墙边,微低下头,跟着不远飘来的旋律,用标准的港岛口音给她唱:“蝴蝶记忆很短,留下什么恩怨,回头像隔世一笑便算……”

顾鸢心里飘飘然,眼眸颤动。

男人嗓音停下,低沉地笑:“能听懂粤语了?”

顾鸢“嗯”一声,抬手揪他胸前的扣子:“有空的时候,学了一点。”

其实是忙里抽空学。

“别乱碰。”他握住她的手和扣子,换粤语撩她,“回家再脱。”

黑暗中她红了脸颊,看不出,但眼中娇嗔明显。

祁景之揉着她手指,笑得惬意懒散,确定她是真能听懂了。

“不喜欢这首?”清澈透亮的眼神望着她,“那唱个你喜欢的?”

没等她应,便带她折返回那家酒吧。

顾鸢坐在靠窗的座位,捧着刚端上来的浅口高脚杯,百香果的清甜夹杂着一丝丝酒味。

台上男人穿着她喜欢的咖色衬衫,花领带颓懒地挂着,背一把酒红色吉他,手指拨出流畅如水的和弦。

他的粤语发音自带一股浪漫腔调,唱歌时低沉性感的共鸣音更让人着迷。

“我也不是大无畏,

我也不是不怕死,

但是在浪漫热吻之前,

如何险要悬崖绝岭,

为你亦当是平地。”

酒不醉人,但她望着他的眼渐渐醉了。

清隽难忘的生面孔,磁性勾人的嗓音,标准的港式粤语,每一个字眼都恰到好处的缠绵悱恻。不一会儿,窗边门口聚集了不少中国学生,有人开始拍视频。

而顾鸢沉浸在他歌声营造的世界里,他也只望着她,仿佛天地间只有两人。

“旁人从不赞同,连

情理也不容,

仍全情投入伤都不觉痛。

如何追一个梦,谁人如何激进,

亦不及我为你那么勇。”

眼泪顺着脸颊落进杯中,烫得冰凉的酒液颤抖。

“沿途红灯再红,无人可挡我路,

望着是万马千军也直冲。

我没有温柔,

唯独有这点英勇。”

触景生情的中国学生们也跟着唱起来,高低错落的音调,参差不齐的粤语,却让人更加热泪盈眶。

“跌下来,再上去,

就像是,不倒翁,

明明已是扑空,

再尽全力扑中。”

就像那失散的十年,被他拼尽全力找回来。

学生们跟随dj激动地唱着家乡歌曲,他放下吉他,在所有人的注视中走向她。

凌乱的合唱也变成浪漫的背景音。

泪眼朦胧,她认出他的气味和脚步,起身扑到他怀里。

“怎么哭了。”他抬起她的脸,轻柔地用掌心擦拭,“对不起,没想惹你哭。”

顾鸢抽噎着搂住他脖子,水光中竭力看清他:“不要对不起。”

“好。”男人笑了笑,吻她眼睛,“我爱你。”

顾鸢哭过一阵,回家去睡得也快。

明晚直接上飞机,祁景之提前收拾部分行李,轻手轻脚没吵醒她。

第二天去拜访威廉教授,小老头好奇他们带来的中国特产,午餐就让保姆加热了一只烤鸭。

吃完后赞不绝口:“难怪evelyn不吃我们的食物。”

平时聚餐,她都只浅尝几口,家里有专做中国菜的保姆,老师同学们一直都知道。

祁景之在美国也差不多。

原本他味蕾不算挑剔,吃点国外的西餐也行,后来听她抱怨多了,不免被感染。

她走后,他要么自己做饭,要么去唐人街。

下午三点,回别墅收拾完最后的行李,顾鸢正想换t恤牛仔裤,祁景之打开衣柜,拎出一条浅蓝色吊带格子裙,是她权衡时间后,无奈放弃的一套拍摄服装。

他把衣架取下来,裙子递给她:“穿这个。”

“都拍完了。”顾鸢嗫嚅着接过。

现在穿也没意义。

男人意味深长地挑衅:“听话,还是我帮你穿?”

顾鸢笑着把他赶出卧室。

换过裙子,两人在门口上车,她记得去机场的方向,走着走着却发现不对。

直到车停在康河岸边,对面是达尔文学院的青砖楼房。

蓝天白云清晰如画,太阳西悬在一侧房顶的烟囱上。

撑船的络腮胡大叔朝他们摆了摆手,祁景之笑着牵她过去,用英文打招呼。

对白间顾鸢才知道,这是他昨天定好的行程,并且整条河流的游船都被买断,除了他们,不会有别人。

船上宽敞舒适的软包双人位,面前一方小茶几,摆着水果零食和红酒。

顾鸢小心地问:“你不会还买了船吧?”

“如果你喜欢,可以买一艘。”边说边给她倒红酒。

顾鸢当然不准他买。

她上学时剑桥还没有这么多游客,听群里的学弟学妹们说,现在撑船的都是学校里的白人帅哥。

小船悠悠往前划,顾鸢回头看一眼络腮胡大叔,虽然他不一定能听懂中文,还是小小声:“你怎么不找个年轻的?”

男人了然地挑眉:“你怎么不再明显点儿?”

顾鸢眨眨眼:“很明显吗?”

虽然她的确是想帅哥为她划船,而不是大叔。

祁景之吞了口红酒,覆过来咬她嘴唇,喑哑嗓音夹着点惩罚的狠劲:“明年我给你划。”

“真的哦?”顾鸢笑出声。

“我什么时候说过假的。”

哪怕不说的事他也会办到。

比如在离开前让她穿着喜欢的裙子,如愿拍到康河的晚霞。

而此行对顾鸢来说,不仅没有遗憾,还多了惊喜。

她做梦也不敢想,会在剑桥和他办一场婚礼。

摄影师在岸边坐车跟着,不会打扰到他们。

顾鸢几乎忘了还有摄影,一会儿要他倒酒,剥水果,开零食,一会儿闹着喂他吃东西,一会儿噘嘴索吻。

他每次都满足她,深吻很久,直到她喘着气说不要。

闹累了,靠在他肩上看晚霞,慢悠悠地向他讲述剑桥的一个个故事。

“那就是数学桥,牛顿建的,原来没有一颗钉子。他的学生为了证明自己,把桥拆了,想重现老师的辉煌成果,却怎么也恢复不了,后来只能用钉子架起来。”

祁景之笑着揉她的手:“也有人说是导游编的。”

顾鸢捏了一下他的手,表情严肃:“就是真的。”

“好。”他不和她争,亲了亲她的手背,“是真的。”

有些故事无论真假,只要人们愿意相信,就会一直流传下去。

“那是徐志摩的康桥。”

“徐志摩挺渣。”

顾鸢“噗嗤”一笑:“你三观还挺正。”

“我的信念是从一而终。”灼灼目光望着她,“三心二意的男人,在我这儿都是渣。”

顾鸢凑过去亲他脸颊,又换了一记深吻。

“这座叫三一桥,旁边那栋楼就是三一学院,昨天带你看的苹果树就在那儿。”顾鸢捧着他的脸转过来看,“砸到牛顿的那棵苹果树。”

这些有名的传说祁景之都知道,在历史的洪流中冲刷千年,早已真假难辨,很多都只是故事。

祁景之以为她不是热衷于这些的人,至少三十岁的她早已不信。

她在乎的,只是实验室里确切明了的数据,人类医学的真相。

“你喜欢听故事吗?”他侧过头问。

才发现相交十余年,关于她的很多他依然不了解。

“十八岁以前没想过,十八岁以后不喜欢。”顾鸢靠在他肩上笑了笑,“史密斯第一次跟我讲数学桥,就被我找茬,现场拿鲁班锁跟他演示榫卯搭桥,气得他一周没理我。后来陆珩带我去主动求和,我把鲁班锁送他,他解不开,又三天没理我。”

祁景之想象出她当时较真的模样,也忍不住笑。

“那些年,我是个没什么浪漫细胞的人,实验用的小白鼠死了,师妹哭成泪人,我只会面无表情地处理尸体。”

“他们都说我冷血。”

男人脸上的笑容渐渐收敛,手掌迟疑地伸到她头顶,一边轻揉着,一边贴到自己的颈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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