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011章:待时而动,静候风来  历史中永生,缔造三千年世族!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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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此以外,像什么山林、矿场、河流、湖泊的產出,都是归各封国所有。

有时王室有所需求,可能会在例贡之外,向封国额外摊派一笔特贡,但都是临时性的。

而荣公凭的建议,就是那些专项產出的物產,都应该向王室定期缴纳贡赋,成为例贡。

这显然是捅了畿內侯伯们的马蜂窝!

不仅是侯伯,还有很多工匠、贾人也会受到影响。

例如散国南邑的工匠採集沙金,要付出时间和人力,要换取养家的衣食,还要向散伯缴纳一部分,所剩下的並不多。

如今天子要求缴纳专利,散宜和自己可能有惻隱之心,但大多数的侯伯会怎么做呢?

羊毛只会出在羊身上,结果就是缴纳加倍,工匠们失去活路。

更重要的是,这“专利”制度,完全不合周礼。

如果群臣不在周礼的框架下予以諫阻,今后必然还会出现更加过分的事情,而天子也將变得肆无忌惮。

因此,天子才刚公布命令,群臣们就纷纷向他进諫。

眾人有的是出於自身的利益,有的是看到了其可能造成的严重后果。

尤其是老臣芮伯良夫,很是严肃的劝諫天子道:

“財利在天地间生成,当为天下人所分享,这是道义所在。如执政小子那样,喜欢独占財利,以天下奉一人,必然招致天怒人怨。”

“我听说贤明的君王,会利用自己占有的资源,开发各项財利,並祭祀给天地,分给欠缺的群臣、国人和民眾,使天地、人民都能获取到应得的份额。”

“故而《大雅·文王》说『陈锡载周』,意思是『普遍的赐福民眾,才成就了周朝天下』。这难道不是先王的教诲吗?”

“如今君王却听信那执政小子,学著独占財利,这怎么可以呢?普通人独占財利,尚且被称为盗贼,受到眾人唾弃,何况您身为君王的身份?”

“君王如果祸害天下,就不是君王,而是天下的仇人;君王若不尊道义,就不受天下的认可,只会招致怨恨。”

“天下的国人、民眾多到十万、百万,君王却只有一人而已。如此寡不敌眾,君王就危险了!”

芮国是王室的同姓国,在文王受命之前,就和虞国一起扼守河东,位於抗衡殷商的第一线,是王室的忠诚藩屏。

芮伯良夫自己的资歷也深,可以称呼荣公为“执政小子”。

可就算这样,他的进諫也没有被天子採纳。

“专利”制度依旧出台,王室也因此多出了一项丰厚的收入。

三十三年,天子出征的军资已凑齐,於正月八日率军而东。二月二十三日,匯合成周八师、隨征诸侯等,继续向东进军,巡视东土,討伐蠢蠢欲动的淮夷。

这场战事,以王师的胜利结束,立功的诸侯、將领们,都受到了天子的赏赐。

尝到甜头的天子,开始扩大“专利”的徵收范围,所求的也不仅仅限於补充军资。

而隨著他的这些举措,对王室、对天子不满的人也越来越多。

到了后来,镐京內外,乡遂之间,到处都出现了批评天子政策的人。原本的一些庆典、饗礼之类,本该是各里各乡的国人们欢聚交流的场合,却也出现了一致的批评声音。

这些声音之普遍,天子哪怕想装聋作哑都不行。

群臣们依然在进諫,例如作册尹召伯虎,就以职务之便,发表了一篇《大雅·盪》。

在诗的第一节中,他向上天控诉法度败坏的现状后,接下来的每一节,都以“文王说,要吸取殷商的教训啊”开头,明里斥责商紂王,实际却在隱射天子。

天子看著十分膈应,却也无可奈何。

然后有另一位执政虢公长父,给天子出了个主意:

“镐京的国人们,都是最基层的贵族,都有自己的关係网,一般的刑法可能治不了他们,一般的官吏可能纵容他们。”

“但他们都敬畏天地,而论起和天地沟通,有什么比巫人更擅长、更让人信服呢?”

“臣听说,河北的卫地,当年是殷商的王畿所在,巫风极其盛行。哪怕殷商已经灭亡了近两百年,遗民迁移了一批又一批,但依然还有很多巫人存在。”

“君王不妨从卫地找来一批巫人,让他们监控国人们。”

“国人们必然会惧怕卫巫,卫巫又不会纵容国人。如此施行一段时间,必然可以止住现在誹谤朝廷、批评天子的坏风气!”

天子大喜:“虢公果然擅於谋略!”

他已经不指望这位执政的领军能力了,否则何至於几次亲征。

但虢公长父的谋略,他是信得过的。

噩侯驭方,王室外戚,天子舅氏,何等的亲近?而虢公长父断言会反,结果就真的反叛了。

这一次,虢公长父的这番谋略,必然也能起到作用。

天子立即採纳建言,令他负责这件事情。

虢公长父也没有辜负天子的期待,没过多长时间,已经组建好了一套监控机构。

把监控任务布置下去,又按照卫巫的举报,杀了一些口无遮拦的国人,悬首於市集之中。镐京內外的不利舆论,果然得到了立竿见影的控制。

眾人再也不敢胡乱议论了,有时候在路上遇见,甚至连话都不说,只是互相交流下眼色。

对此天子很是满意。

他特意把召伯虎招到王宫,告诉他说,国人们都已经不再誹谤朝廷。

召伯虎却不以为然,趁机又是好一番劝諫:

“防民之口,甚於防川。河川被堵塞,时间长了必然会溃塌;而国人被捂住了口,时间长了必然会爆发。”

然而,天子还是不愿纳諫,把召伯虎斥退出宫。

到了周王胡三十七年,持续的专利盘剥和卫巫监控,终於让国人们无法继续忍受下去,整个镐京都开始沸腾起来。

国人们手持武器,以平日的战阵队形进行集结,攻入了天子的王宫。

天子见势不妙,早已离开宫中,沿著渭水一路逃命;

国人们转而寻找太子静,太子静却已经被召伯虎藏匿在家。国人们围住他的宅邸,要求他交出太子。

好在召伯虎威望甚重,言辞亦工,成功的说服眾人,保住了年幼的太子静。

首恶既已逃窜,国人们把目標对准了执政的虢公长父和荣公凭。

两人都是顶级贵族,又是王室宗亲,家族歷代御事,在国人中积累了丰厚的人脉。

这些人脉挽救了他俩的性命,却也免不了当眾受辱,顏面大失,今后也无顏再出现在镐京了。

剩下的那些卫巫和爪牙,就没有了这般好运,直接被愤怒的国人们撕成了碎片!

喧囂持续了两三天,国人们出够了恶气,镐京內外总算大致平静了下来。

群臣也各自走出宅邸,匯聚到了王宫之中。

天子逃窜,太子年幼,两名执政也灰溜溜的返回了封国。

这偌大的王畿,居然没有了主事人。

一些朝臣推举司徒周伯鼻暂代卿士,推举作册尹召伯虎暂代太史,一同出面执政。

周伯和召伯,封於岐山旧地,是王畿內地位仅次於虢公的侯伯。始封之君周公旦、召公奭,更是德高望重的开国三公,歷代传承下来,也都出过不少位执政的家主。

但两人都不怎么敢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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