邺城自春秋时期齐桓公始建,东西七里,南北五里,北临漳水,分宫,郭二城,开七门,引漳水围城做护城河,深四丈许,城高三丈,城池坚固,是河北的政治,经济,文化中心。
冀州富庶,虽经过黄巾之乱,仍有数百万口,邺城乃一州治所,市面上更熙熙攘攘,人流如织,士农工商,贩夫走卒,不一而足,虽较东都洛阳略有不及,但河北重镇另有一番气象。
已是下午,拜见冀州刺史韩馥怎么也得是明日的事,入馆驿安置妥当,张文远就领了张驭和另一个亲近随从王力,随便找了个驿馆附近的酒肆解解口腹之欲。
此时已过午后,未到傍晚,酒肆里还没什么人,张文远寻了一处清净角落坐下,向店家要了一坛酒,又点了几斤肉,两只肥鸡,几碟小菜,分作三席,三条大汉不顾形象坐在那胡吃海喝起来。
正吃喝着,酒肆门帘一掀,一前一后走进两个身穿武服的精壮汉子,文远眯眼看去,当先那个身高七尺余,虎背熊腰,国字脸,鼻直口阔,浓眉入鬓,颌下蓄寸许短须,年纪在二十六七上下,腰跨一口长剑,顾盼之间,虎虎生威。
后面那个年纪稍轻,大约和张文远相仿,面如冠玉,唇若涂脂,剑眉入鬓,眸若星辰,头上用木钗挽了个髻,虽略不及当先那汉子雄壮,却身高八尺,蜂腰猿臂,另有一番雄隽,尤其是一双眸子,明亮如星辰,如豹子般冷峻。
“燕赵多壮士,此言果然不虚!”张文远悄悄打量了一番,忍不住心中赞叹!
两个汉子进了酒肆,对张文远这一桌扫了两眼,自找了一处位置坐下。
这两人似乎是店中熟客,店家看见两人进门,不用招呼,就搬来一瓮酒水,给二人各满上一碗,口上招呼道:“两位军侯今儿个好早啊,快快快,天气炎热,先喝两碗水酒润润嗓子。”
先进来的汉子随便应付店家两句,不一时酒肉上席,两人相对而坐,连喝了三碗,相视无语。
文远见此形势,又不动声色的坐下,静静观察这两桌的情况。
“且慢!”文远微眯的双眼突然一睁,一股凌厉的气势顿时喷薄而出,只见挥手止住潘凤,依旧轻松的呵呵笑道:“二位都是韩使君帐下大将,使君若是知道二位将军府外私斗,恐怕会不高兴,今日二位已经切磋过,不如就此罢手如何?”
高姓汉子早见那壮汉进来,斟了两碗酒,端上前笑道:“哟,潘大哥,怎么今日有空也来这里坐坐啊?”
文远暗自兴奋,不想刚到邺城就有这么一场好戏可瞧。
高姓汉子一饮而尽道:“你我是好兄弟,隽义何必客气,只是今日所说的事,休要再在使君面前提起,使君虽然仁厚,只是对兵事颇为谨慎,多说无益,不过是自寻烦恼罢了。”
那潘姓壮汉斜瞥了高姓男子一眼,冷哼一声道:“你高老弟来的,我潘凤便来不得?这酒家莫不是你高老弟开的不成?”
潘凤听说文远不过是个从事,还不是本地人,脸上傲然之色立盛,道:“并州的从事,来俺冀州作甚!汝可知俺是何人?”
高姓男子一边陪笑一边打圆场道:“潘大哥,潘兄,你不要和张兄弟一般见识,年轻人火气大,你多见谅。”
张颌手臂一麻,暗惊潘凤膂力竟如此强,当下不敢大意,谨慎攻上!
文远从酒肆追出时,早已是月上当空,看到张颌去向,忙疾走几步追上,道:“隽义兄且慢!”
这好的打手果然是是喜欢自己选老板的!
张文远心里那个郁闷呐,第一次动了招揽之心,却碰了一鼻子灰,为啥咱身上就没有其他猪脚身上的王八之气!?
文远懒懒的抱拳一笑道:“某乃并州刺史丁原麾下从事,张辽张文远。”
二人你来我往,一场打斗凶险异常,高姓男子几次想上前劝解,然而小酒肆里劲风呼啸,根本插不上手,跺足长叹一声,疾步出了酒肆去寻救兵。
文远呵呵笑道:“冀州有一上将,姓潘名凤,威震河北,我虽远在并州,却也听过潘将军的大名!”
潘凤酒碗啪的摔个粉碎!眼一横也起身叫道:“俺欺人太甚?好!俺就欺人太甚了!张颌小儿,你能怎样?”
潘凤心中一惊,不想张颌动作如此之快,仓促之间忙连退数步,扭身接力,挥刀将长剑荡飞!
酒客见酒铺中两个大汉一时剑拔弩张,纷纷鱼贯而逃。
当的一声,潘凤顿时踉跄后退数步,文远也感觉手腕一麻,不想潘凤大战近百合仍有如此气力,暗自心惊。
只听那壮汉一拍桌子喊道:“店家!先上一坛酒解渴!有肉赶快端来!”
第二天,张文远洗漱更衣,一大早就纵马直奔州府衙门,上门递了拜帖,不一时,一白衣文士迎出府外,乃是冀州别驾闵纯,张文远虽平时松松垮垮,此刻也不敢大意,忙上前叙礼,跟随闵纯入内。
爱才之心,人皆有之,文远此时早已对张颌起了爱才之心,到了二十一世纪最缺的都还是人才,何况是这天下豪强并起的汉末三分时期!?
潘凤也怒而拔刀,一脚将身前几案踢倒,喝道:“俺潘凤自到冀州,还从没有人敢对俺如此猖狂,黄口小儿,你当俺手中刀不利吗?”
张颌膂力显然逊于潘凤一筹,几次刀剑相交,渐渐落于下风,虽咬牙支持,却已经是守多攻少。
“请……请!”张颌也回拜道。
想要保命,文远身边如何能少的了大手?
转眼二人斗了数十合不分胜败,文远看的也是心驰神迷,对武艺的感悟收获不少。
年轻汉子似吃多了酒,脸色微红,胆气稍壮,一拍几案,愤懑道:“韩,潘二人,无胆鼠辈耳!”
张文远虽只二十出头,与众文武执礼甚恭,进退不曾乱了方寸,看得韩馥点头不已。
潘凤看着文远顿时觉得顺眼了许多,哈哈大笑道:“既知俺名号,文远还不退开,待俺收拾了这黄口小儿,在和你喝上几杯。”
那年轻汉子此前背对着潘凤一直隐忍,此时终于忍不住发作,拍案而起,戟指怒声喝道:“潘凤!我一直隐忍,你不要欺人太甚了!?”
此时酒肆里已经陆续来个些客人,张文远三人酒足饭饱,正准备招呼老板结账,突然门口又走进一窥位大汉,那大汉三十岁上下,满脸横肉,胡须竖立,个头和文远差不多高,却壮了足足一圈!进了店里先扫视一遍,看到那两个武服军官,冷哼一声,随便找了张几案跪坐下来。
高姓男子涵养极好,潘凤如此讥讽也不生气,仍自笑道:“潘大哥说的哪里话,来来来,天气炎热,我敬兄长一碗!”
入得大堂,早有一干文武两厢跪坐,上首一中年男子,身穿黑色官袍,头戴鎏金冠,眉清目秀,面若傅粉,颌下三寸须髯剪裁得体,虽年届四十,却保养得宜,看上去不过三十五六岁年纪,正是刚由御史中丞迁为冀州刺史的韩馥,韩文节。
潘凤不依不饶的挣脱高姓男子,大喝道:“哼!年轻人火气大?俺潘凤火气也不小!张颌小儿,若非高兄弟几次三番劝阻,俺早就好好赏你一顿军棍,把你赶出邺城了!”
张颌沉吟道:“张兄言重了,实是我今日已无心饮酒,这样吧,明日,我亲往馆驿请张兄到敝宅宴饮,以谢张兄援手之恩。”张颌虽然平日寡言,也爱结交士人,张文远岁言语轻佻,却举止轩昂,面色殊无异状,一望可知是出于本心,更何况两人年纪相仿,惺惺相惜之心早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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