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自己没有找到他的尸体……

他还活着？

漆黑的面具之下，有燃烧的火光亮起，那是纯粹的炽白，宛如正午的烈阳。

这哪是什么天使，分明是这世间最为邪恶的存在。

047，霍纳，还有现在着手处理的这个男人。

他不太确定自己在现实中所熟悉的法则在这里是否通用，但就像本能一样，他做到了，去“窥视”那些记忆。

疫医看起来像是在讲解，但又好像在对什么人解释着什么一样。

“我突然明白了，猎魔人这样的尖兵是很强大，但并不适用于我们，我们需要的是一支强大的军队，这样的军队可以是由数十名猎魔人组成，但也可以是成百上千的名、廉价的、又比常人强大的士兵。”

力量太容易令人迷失了。

那人走到了神像之下，然后拽下了帷幕。

洛伦佐在这一刻感受到了一种诡异的寒冷，并不是生理上的知觉，而是内心意志所感到的威胁。

他感受到了。

“伊瓦尔。”

洛伦佐能从其中体会到男人的情感，他很害怕，也很欣喜。

月光也映亮了她的样子，右胸处有着一个枪口，此刻还在缓缓地流出鲜血，但女人的脸上反而没有对死亡的恐惧，她一副从容不迫的样子，仿佛这一切都只是一场游戏而已。

洛伦佐警惕地抓起了钉剑，只见有黑影在其中缓缓地蠕动着，她用力地推开那些压在自己身上的尸体，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疫医还在继续讲解着这支崭新出厂的药剂，同时一名志愿者也被送到了台前。

这不可能。

帷幕之下的不是神像，而是一名天使，一名被钉死在十字架上的天使。

一旁的志愿者缓了过来，他慢慢地站了起来，能清晰地感受到他气质的不同，现在多了许多野兽般的狂怒。

洛伦佐深呼吸，这巨大的信息量险些将他冲垮，还不等他拿起钉剑武装自己，一旁的尸堆里，有尸体动了起来。

“这一次，你们将成为荣光的第一人，成为神的先锋军。”

“能在神的注视下存活的人，都是被筛选出的信徒，你们将加入这支神圣的军队，完成那未完的东征。”

那是一张面具，一张冰冷漆黑的面具，仿佛不可知的深渊一般，吞食了所有的光。

弥格耳？

“说到底主宰战争的是国家，是成千上万被投放进战场的士兵，是火炮与战舰，而不是一个又一个的猎魔人，他们或许能扭转局部的战局，但整体上的呢？”

男人目光呆滞地轻语着，下一刻声音变成了怒吼，呆滞的目光下燃起了熊熊烈焰，无名的力量更改着躯体，将扭曲的形骸再度矫正了回去。

这未知的存在是如此的可怕，哪怕是遗留下的躯壳也有如此的魔力，哪怕洛伦佐是透过记忆碎片，间接观测到了它，可洛伦佐仍被它影响到了。

洛伦佐目光紧缩，月光顺着窗户落在了血泊之上，他能看到鲜血之中自己模糊的倒影。

洛伦佐的便是那一望无际的冰原，冰原脚下的深海里埋葬着他逃离七丘之所的船只，残骸里安眠着一位又一位的猎魔人。

这是份强大的力量，但绝对不能被滥用。

洛伦佐默念着自己的名字，提醒着自己是究竟是谁，接着触摸起了这些回忆。

这些情感最为热烈的所在。

“入侵的越多，离迷失越近吗……”

“你们可以称呼我为……教长。”

士兵们沉默，不清楚他们究竟是狂信徒，还是别的什么，大家都怀揣着些许的恐惧，但恐惧之下是一种疯狂与喜悦。

洛伦佐没有杀光敌人，还有一个家伙留守在后方，他誓要为自己的队友复仇，枪声响起。

洛伦佐怀疑着，但他背对着洛伦佐，洛伦佐看不清他的样子。

虚无的世界里，洛伦佐周身的碎片都渐渐地失去了光芒，在洛伦佐摧毁【间隙】，强行掠夺这一切时，它们就已经是余烬了，而现在最后的光芒也熄灭了，这虚无的世界内一旁黑暗。

“我们没必要比猎魔人强大，我们只要比普通人强大就可以。”

【间隙】所呈现的场景也因人而不同，洛伦佐推测这取决于个人自身情感最为激烈的所在。

“我是……洛伦佐·霍尔莫斯。”

除非有奇迹降临。

这里似乎是一间教堂，只不过此刻这里倒没有什么神圣可言，反正充满一种邪异与压抑感。

“所以先让我看看，有没有什么有用的情报……”

疫医的话语声逐渐疯狂了起来。

那个人穿着赤红的教袍，这是枢机卿的象征。

洛伦佐感到到了。

洛伦佐“看”向了那些记忆的碎片。

这就像在圣临之夜时，洛伦佐入侵047一样，047那破碎的意志影响了洛伦佐很长的时间，虽然他已经记起了这一切，他有能力完全摧毁男人的意志，但总会有些难以磨灭的残渣停留在洛伦佐的意志之中。

洛伦佐睁开了眼睛，他再度回到了现实之中，身前是被他入侵的男人，这个家伙此刻就像尸体一样躺在血泊之中。

现在洛伦佐便已经摧毁了男人的意志，随着意志的死去，【间隙】也开始崩塌，化为了虚无的黑暗，黑暗里有破碎的光点亮起，那就是他的情感与记忆，就像燃烧后的余烬，散发着最后的微光。

在洛伦佐入侵男人的【间隙】时，男人同样也在入侵着洛伦佐，这是一个相互的过程，在男人记忆与情感的冲洗下，懦弱的意志很容易在其中迷失，哪怕洛伦佐是主导方。

女人的声音清亮，紧接着伸出了布满污血的手，浓重的血腥里回荡着一股冷冽的清香。

“艾琳·艾德勒。”

洛伦佐嗅出了那熟悉的味道。

艾琳脸上露出微笑，但还不等她继续说什么，视野陷入了黑暗，她一头摔倒在血泊之中，过度的失血令她陷入了昏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