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9章 《奥斯卡·王尔德传》

涌上街头的潮水拍打着建筑，反复洗礼着墙壁的表面，卷积着杂乱的事物，就像一群兴奋的暴徒，试着用剑叩响一扇扇大门。

酒馆的地面上已经布满了积水，大门剧烈地抖动着，缝隙里还在不断地溢出雨水。

赫尔克里并没有因这些异样而恐惧，大概是跟洛伦佐混久了的原因，眼下这一切远没有触及他的阈值。

波洛慌张地坐在他的肩头，而赫尔克里则手握着霰弹枪，身上缠满了弹链，一副要大杀四方的样子。

“各位，本酒馆提供避难服务，你们可以选择留下，亦或是离开。”

赫尔克里冷静地说道。

“避难？秘密通道吗？”奥斯卡问道，“我听洛伦佐说过，你们这群老鼠在旧敦灵的地下，挖了数不清的密道。”

“秘密通道是不可能的了，雨这么大，我估计它们都被冲毁了，”赫尔克里摇摇头，“避难所是酒馆后头的安全屋，只是做了简单的防护处理，如果没有妖魔找上门的话，我们可以在里头无忧无虑地喝到第二天清晨。”

“要……要留下来吗？”

罗德还想说些什么，可突然间响起了一阵剧烈的敲门声，仿佛有千百只手在用力地敲打着门扉，呼啸的风声中，响起阵阵哀鸣。

“咦喝！”

卲良溪大吼着，架起折刀，一边开火，一边压下身姿，朝着雨雾中的黑影冲出。

他看向在座的几人，试着征求他们的意见。

说完她便跟上了布斯卡洛，卲良溪很清楚布斯卡洛要做什么，惊恐过后，他终于提起了勇气，虽然时候不太对，但还不算晚。

奥斯卡回过头，对着布斯卡洛微笑，布斯卡洛则略显呆滞地问道。

果然，还是徒劳，他还是失败了。

他就要死了，如此可笑，且毫无意义地死掉。

卲良溪愣了愣，握紧了折刀，“我会照顾好他的。”

该神经病的时候比谁都神经病，该送死的时候，比谁都站的都前。

随后尾刃挥起。

武器对他而言，开不开刃都无所谓，只要力气够大，哪怕刀刃是钝的，也能砸断骨骼。

是啊，送死。

“他妈的！”

卲良溪毫不畏惧地说道，手握着折刀与枪械，刚刚那个和自己躲雨的女孩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杀气腾腾的武神。

“是市民……还算稳定的市民。”卲良溪意味深长地说道。

警惕之后，室内的几人都清晰地听到了这样的声响。

“那就好。”

赫尔克里冲他微笑。

抬起枪口，扣动扳机，火光炸裂后，子弹没入雨雾之中，激起点点猩红的血迹。

罗德躲在室内，注视着卲良溪与妖魔的搏杀。

罗德四下张望了一下，这突然的转变弄得他有些措手不及，他的目光带着惊恐，来回闪躲。

妖魔的头颅已被她摧毁，颈椎也在斩击中断裂，现在唯有心脏还在剧烈地跳动，而那保护心脏的血肉也早已被她割开。

他大概是真喝多了，不等赫尔克里回应，他又喃喃自语着，“算了，都差不多。”

臃肿的身体缓缓地停了下来，布斯卡洛呆呆地伫立于大雨之下，而后他放声痛哭了起来。

“怪物！怪物！”

雨势很大，噼里啪啦地打在身上，渐渐的都能感到一阵模糊的痛楚。

他倾吐着酒气，站起身，在酒馆里闲逛着，而后站在一面墙壁前，伸出手，取下了装饰用的长剑与短斧。

相互对视一下，卲良溪握着折刀向前，赫尔克里则翻出吧台，拿起霰弹枪，对准了大门。

“我猜你会需要这个。”

“我看到了，不用你们说了。”

在这危机的时刻他救不了自己的妻子……就连自己，他也无力拯救。

有人大步向前，踩起半人高的水。

布斯卡洛没有理他，冒着大雨跑过，他看向卲良溪，两人短暂地对视着，然后卲良溪任由他越过自己，跑入雨雾之中。

奥斯卡说着，转过身，也跑进了雨雾中，试着追逐两人，他动作飞快，丝毫没有酒鬼的样子，长剑与短斧在他手中轻盈的不行。

鲜血染红了他的脸，不做任何犹豫，长剑再度刺下，没入妖魔的胸膛，渐渐地它停止了挣扎，被不断上涨的积水吞没。

“拦住他啊！”奥斯卡大喊着。

布斯卡洛屏息，将被拄着的枪械缓缓抬起它，他试着反抗，可这时却突然意识到自己根本不会用这东西。

“还好，安全屋能容得下这些人。”

他是个医生，用过唯一算得上武器的东西，也只是手术刀而已，布斯卡洛根本没用过枪，虽然说知道扣动扳机，可以他的经验就连瞄准也显得吃力。

罗德不再多说什么，握紧手中的武器，也冲出了酒馆，步入雨雾之中。

她不能让妖魔继续靠近了，身负逆模因的卲良溪并不惧怕侵蚀的压制，但这些惊恐的市民不同，在妖魔被清剿前，每一名幸存者，都是一头头潜在的妖魔。

另一个吼叫声响起，有妖魔从侧面扑来，但疾驰的长剑比它更快，布斯卡洛只能看到一道闪动的白芒，随后长钉便钉入了妖魔的脖子，贯穿了脊椎。

卲良溪很清楚，妖魔只会越来越多，在得到支援前，她们需要保存火力，更何况赫尔克里所使用的弹药，并不是净除机关所配备的，它只是普通的火药与钢铁，没有圣银也没有逆模因加护，并不能对妖魔进行压制。

布斯卡洛瞪大了眼，另一个模糊的黑影在一点点地靠近它……不止一个。

他终究是个凡人，并不是说嚷嚷什么狠话，便能打败嗜血的怪物。

布斯卡洛望着向自己扑来的妖魔，一时间大脑一片空白。

“妖魔来了！”

奥斯卡对着赫尔克里喊道。

他是个老家伙，也是个酒鬼，几个月来的宿醉，把他本就不算太健康的身体，摧残的更加脆弱，甚至不用妖魔来猎杀他，光是这几步的奔跑，几乎夺走了他半条命。

……

平稳落地，鲜血喷涌，洒在卲良溪的身上，将她染红的同时，带来微暖。

赫尔克里说道，他丢来一个背包，里面装了一些医疗用品，以及一些弹药。

“真遗憾啊，你该看看的，那是本好书。我在书里提过，我年轻时是一名小偷、枪手、剑士、刺客、土匪、山贼、海盗、冒险者、船长……”

卲良溪直视着前方，大雨瓢泼中能看到模糊的黑影在缓缓浮现，冷彻的水汽里，飘荡着熟悉的味道。

罗德听着赫尔克里的话，他看向雨雾深处，那里有的只是浑浊的昏暗，传来妖魔的嘶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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