枪声不断，与此同时也有尖锐的利爪透过大门的缝隙，狰狞的头颅探出，紧接着被子弹打成血污。

红隼惨叫一声，一个后仰，摔在了地上，即便如此，他还不忘猛踹着，试图将靠近的妖魔踹回门外。

然后什么也没剩了。

同僚长叹了口气，大量的血迹从他的脖颈处溢出，那里已经变得猩红一片了，难以分辨出伤口的位置。

只是像我们这样的人，赌输一次，多半也就是最后一次了。”

拧动一个又一个锈死的阀门，按下按钮。

“不，不对啊，我们什么也没做到的。”

这些操作并不算难，可年久失修下，这些东西变得无比紧实，到最后梅林都开始用手猛砸，震起一股股的烟尘。

“仔细想想，我们之前已经成功那么多回了，赌输这一次，好像也没什么。

“你最好快一点！”

技师嘟囔着，大门应声破碎。

“我们……大概是成功了吧。”

“话说，梅林，这是最后的时光了，不说些什么吗？我看小说里剧情都是这样的，一些角色快要死掉的时候，废话就会多起来，仿佛要在最后的时光里，复述自己的一生一样。”

“你以为我想吗？”

红隼拄着它，费力地爬起，猛砸着齿轮间卡住的枪械碎片，直到齿轮再次咬合，轰隆隆地将开启的大门合并。

没有反应。

同僚惨兮兮地笑着，恐怖的绝望面前，人什么事都做的出。

技师从血泊里捡起一把枪械递给了同僚，而后用力地挪动着他的身体，让他能直接面对着歪扭的大门，这样有妖魔尝试进入的话，他便可以开火还击。

梅林不理解，明明他已经失败了，可随即他想到了什么，抬起头，看向上方。

“不行了！”

红隼略显呆滞地看着梅林，他那些高尚的话语，红隼是连半点都没理解，见此梅林的心情也变得古怪了起来，最后无奈地叹息。

梅林回应着，擦掉仪表盘上的积灰，勉强地看清了里面锈迹斑斑的指针，观察着熔炉之柱的反应。

“该死的，动一动啊！”

这一次梅林没有应声，他只是低着头，被灰暗包裹。

拧动阀门，转动旋钮，一个接着一个，最后拉下杠杆。

两人费力地爬进了控制室内，行程终于告了一段落，两人都长呼了一口气，似乎紧压在心头的重量减轻了不少。

门后的躁动越来越响，能看到大门被生硬地掰开，露出些许的缝隙。

欣喜变得微微失落，转而是无可奈何的叹息。

“唉，我还以为我是救世主，结果被人抢先了啊。”

同僚大喊着，能看到尾随的妖魔在快步逼近，他努力地让自己的内心保持平静，而后抬起枪口。

技师转而移动到了操作台的另一端，设计之初，为了防止单人操作，引发不可挽回的后果，两个控制杆离的很远。

“要是真有死后的世界，我一定会请那个倒霉鬼喝一杯。”

“可总有些事，是会高于个人的追求的。”

“该死的！你快一点！”

鲜血与碎尸堆满了大门的缝隙，红隼整个人也在来回的砍杀下，染上一身的猩红。

技师用力地扒开大门，弹药库殉爆的原因，大量的金属碎片四散，在墙壁上钉的密密麻麻，还带着猩红的血迹，爆炸的冲击也掀翻了不少建筑，此刻大门歪扭着，但好在留有缝隙，可以继续前进。

红隼笑了笑，接下来要做的，便是接受自己的结局了。

……

这里原本就是被计划废弃的，梅林抱着赌一赌的心态，冲到这里，结果他似乎还是赌输了。

两人面无表情，而后在某个瞬间，管道里响起轰鸣的闷响，紧接着仪表盘上的指针开始艰难地转动，震落着灰尘。

“这里已经被妖魔袭击过了。”

就像接力棒一样。

技师没有回应他的话，而是在操作台上忙碌着，能看到几具尸体就倒在附近，他们大概和技师抱着同样的想法，操作台上尽是他们的血迹，只可惜他们失败了，在他们尝试过载熔炉之柱时，妖魔突破了这里。

“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我能死在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里。”

随着技师令进程再次开始，轰鸣之音不断，由于爆炸引发了管道的破裂，大量不致命的液体涌出，和铁水混合在了一起，激起更为剧烈的火光。

技师环视了一圈，遍地都是破碎的尸体，抬起头，能看到高处的墙壁被破开了一道大洞，妖魔大概便是顺着那里突入其中，将驻守在控制室内的技师们全部杀光。

红隼看着猩红的大门，打量了一眼手中的断刀，这东西现在别说砍妖魔了，就连杀人都有些费劲。

“很糟，我在尝试。”

“真没想到，最后是要和你死在一起。”

“听起来还不错。”

红隼脾气上来了，叫骂着。

技师欣喜着，他看向同僚，可这个家伙却没有回应，一张失血惨白的脸庞映入沿着，他表情呆滞，看起来已经死掉了。

“拉住它。”

“真糟啊……”

“情况如何？”

“你不怕我一枪把自己嘣了吗？”

梅林深呼吸，他停下了手上的所有工作，停顿了几秒后，他按照记忆里的流程，重新走一边。

气氛沉默了几秒，只剩下了门后没完没了的嘶吼声，过了好一阵，红隼才不明所以地问道。

他观察了一番，这些家伙在死之前，确实在做着和自己相同的事，很多进程已经开始，技师只要接着他的工作，继续就好。

“我在快了！”

这是个不错的消息，很棒的消息。

阴沉间，没心没肺的笑声响起。

红隼说着把断刀丢了过去，砸在梅林的头上，梅林缓缓地抬起头，空洞的眼睛里布满血丝。

渐渐的，怒火也难以维系，他靠向另一边，缓缓地坐了下来，和红隼遥相对视着。

技师低语着。

“那还真是抱歉啊，看起来你得换个死法了。”

“该加班了。”

红隼抱着武器，眼神呆滞，表情从平静转变得扭曲，最后他大声地痛骂着，跺着脚。

“他妈的！他妈的！”

不知道是死后生还的狂喜，还是再入死地的抱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