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要转型的，工厂发展到我们这种规模，不搞技术、不做品牌最后也是做不下去的。”斐国琛说。

……

“现在出了这样的事情，很多事情都没办法按照原来的计划。”

一有空，斐国琛就和斐一班视频。

亲儿子在床上思考择偶标准的临时调整。

往日里，平平凡凡、日日常常的时光，“馨妹”总是什么也不懂，什么也不会，什么事情都要“阿斐哥”拿主意。

“你拿什么试？”韩女士也跟着反问，“拿你的命试吗？”

“爸爸希望你理解一下，最近这段时间，不要因为赛车去找你妈妈。”

“你和斐厂长通过气吧？”斐一班很是有些愤懑。

“是这样没错。”斐国琛回答。

“关系没了，再去搞一遍不就行了吗？”斐一班说，“要不然我去那边搞关系。”

“所以我才说是原先的计划，没有了土耳其的工厂，以前做的那些也都成了枉然，尤其是投在智能锁研发上的。”

最多也就是童言无忌。

“你没劝过你爸吗？”韩女士又问。

“你在外面念书的这些年，国内的工厂一直在做产业升级，爸爸妈妈也一直在朝着这个方向努力。”

不像他，光安排一个航班，就已经精疲力尽。

“不就是铜棒厂爆了个炸吗？该负责的我们负责，该赔偿的我们赔偿。”斐一班不解，“为什么整个锁厂都要跟着解散？”

大有反过来安慰斐一班的架势。

厂子都开不下去了，最有良心的厂长不是只要做到没有欠薪就可以了吗？

韩雨馨就算问什么是遣散费他都答不出来，何况问的还是多少遣散费。

斐国琛说，“知道你嫌弃锁芯工厂不够高级，我和你妈就想着努力几年，做点高级的东西出来，让你接手一家非劳动密集的、有科技含量的公司。”

“为什么这么麻烦呢？直接现在的工厂改造一下不就好了吗？”斐一班不理解。

斐一班为此生了一通闷气。

“所以你们上次拉我去考察，是为了找块地，建个工厂，再批量生产？”斐一班问。

“这么严重？全都打水漂？”斐一班一时间也不知道要说什么，“等以后现金流充裕了再接着做不就行了吗？”

斐国琛在斐一班的沉默里，又说了一段话：

“我这么说，我爸肯定觉得我是要骗他回来，换成是你这么说肯定比我有分量。”这是斐一班的理解。

“按照原先的计划，国内的工厂是全都要卖掉的。”斐国琛顿了顿，“做品牌就需要有巨额的投入，需要有稳定而又持续的现金流。”

或许是为了让他和韩女士安心。

“你爸觉得有必要的时候，自然会和我说了。”韩女士叮嘱，“一一啊，你爸要是再给你打电话，你就说家里一切安好，让他安心处理马尔丁的事情。”

“爸，我小时候是不是就说过要做说话声音就能控制的锁？”斐一班回忆了一下，“你那时候不是说我异想天开吗？”

斐国琛说，“智能锁不是锁芯，更新换代是很快的。你现在研究出来的高精尖技术，过不了多久，就烂大街了。”

斐一班抬眼看了看，没有说话。

主要是气自己什么也做不了。

是真的竭尽所能、不惜代价地在救人。

当地所有的关系，也都在伊斯梅尔手里。

“我什么时候嫌弃锁芯不高级了？”斐一班自己都不记得有说过这样的话。

“靠近战乱的边境，有武装有游击队，即便是伊斯梅尔没有出事的时候，也经常会遇到门店被游击队洗劫一空的情况。”韩女士说，“伊斯梅尔在那里生活了一辈子，都没有完全搞定的关系，你去了就能搞定？”

韩雨馨说：“现在伊斯梅尔和他弟都出事了，这个锁厂再办下去就会面临各种各样没有遇到过的问题。”

说不上来是因为斐国琛的话，还是因为自己儿时诸多天马行空的想法。

斐国琛最后还是没有和工人们一起回来。

“不兑现不兑现呗，又不是没有反悔过。”斐一班说的漫不经心。

这道题超纲，可以先过一下。

“如果我没有一直说品牌，你们是不是根本就不会投入那么多钱，做智能锁？”斐一班有点难受。

这些想法现在都哪里去了？

那个因为这些想法而欢呼雀跃的自己，又哪里去了？

“你爸还想着瞒我，就说明事情还在他的控制范围之内。”韩女士说，“真到了要交代遗言什么的你爸肯定不找你找我。”

亲爹在叙利亚和伊拉克边境和人谈判。

只要斐国琛人在办公室，斐一班和韩女士就能看到。

“一一啊，爸爸妈妈原来是商量好了，等智能锁厂品牌做起来，能盈利了，就给你买赛车的。”

但他并没有被这样话给安慰到。

那种无能为力的感觉，让斐一班感到无比的挫败。

“那你要这么说的话，当初就不应该去那里开厂啊。”斐一班觉得韩女士过于双重标准了一些。

“劝他回来啊。”斐一班想了想，“你就和他说家里工厂出了十万火急的事情，让他必须要立刻回来一趟。”

“做生意哪有当初这两个字啊，当初要是知道会有现在的结果，肯定也不会去办。”韩女士说，“我和你爸，都是淌着石头过河。”

“一一啊，妈妈要先去看看能抽调多少流动资金。”韩女士一边走一边说，“包机的事情要是都弄好了，就赶紧告诉你爸，省得他一直想着这件事情。”

猛地一下说起来，都不知道要从哪里找切入口。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和韩女士还有斐厂长的对话，就只剩下买赛车这一个内容了的？

斐一班有点眼睛发酸，说出来的话，却是故作轻松：

“斐厂长，你为什么忽然和我讲这么一番话？什么赛车不赛车的，是我们家的厂子全都要破产了吗？”

“破产那不至于，你不要太担心。”斐国琛说，“退回到你出国前的那段困难情况差不多吧。”

“这样啊。”斐一班尽可能天真地对着斐国琛笑了笑，“既然我还是妥妥的富二代，那我就安心睡觉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