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发现剧组变得非常安静，安静得有些吓人。

钱伟这家伙！

怎么去帮助周洋了！

至少山下的小宾馆还能有干净点的热水。

肯定的！

删除，拍摄，删除，再拍摄，再删除，再拍摄……

在床上躺了一段时间总觉得身上痒痒的，好像有什么虫子在身上不断地爬着一样，挠了半天却越挠越痒。

讲完以后的深夜里，导演还会熬夜看书，学习……

他不是说他不下矿的吗？

他觉得这地方太过于压抑了，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伟哥？”周洋看着钱伟沉默后，再次问了一句。

真的活该被嘲笑吗？

十二月份所带来的并不止天气上面的降温，更让剧组里的人一种心灵上的折磨感。

夜深了。

每每出来的时候，导演都是一阵狼狈样，等洗漱整理完了以后，导演又会跟演员们讲戏，讲接下来的剧情。

结合忽明忽暗的矿底，那种寒意更甚……

他到底是怎么拍出来的？

对！

只能说可以拍！

这是一种雕刻在骨子里的认真。

这个人精力很充沛，仿佛永远都不知道累一样。

“……”钱伟依旧没有回答周洋的话。

也睡不着？

他们想看看这个大言不惭的家伙，到底会在什么时候放弃，或者什么时候跟他们服软。

他犹豫了很久。

他一方面觉得周洋做的这些事情很蠢，大部分都是无用功，而另一方面，却有一种来自良心上面的谴责感。

甚至，无端端产生了一种想跟着拍的感觉。

“草！

周洋抬起头。

他才抬头。

这不是最让人无语的事情，最让人无语的事情是他打开灯，反复地在床铺间找了半天都找不到虫子。

他们本来是过来看周洋的笑话的。

而且一边看书，还一边用手在比划着什么东西，如同一个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神经病一样。

“周导，我能看看吗？”

这确实是很讽刺。

同一个剧组，竟然分成了两派人，虽然会互相礼貌性地打招呼，但却做着两件截然不同的事情。

这家伙还不睡？

有一点点说不出来的震撼感。

回到房间以后，冯凯躺到了床上。

他没有听到往日的吵闹声，也没有听到打牌的声音。

“……”

………………………………

但你说，就这么凑过去跟周洋混在一起，他又有些拉不下脸。

你都不来请我，凭什么我要贴着你的冷屁股？

而且，你他妈拍摄这玩意很危险，要下矿的，你都不稍微诚意一点，我怎么能不要脸地过去？

他觉得自己需要一个台阶下。

十二月一日中午。

他终于看完了《矿底》的剧本。

他似乎被抛弃了……

这么往复循环下去，拍一个像样的片段不是很正常的事情？

正好，他看到周洋从井中上来，全身不断地喘着粗气，眼神却正盯着拍摄内容。

别电影还没拍完，自己就先疯了！

冯凯突然怀疑自己白天看到摄影机内容的真实性了。

毕竟，剧组那么多人都在看着他，也都是跟着他上山的，如果对着周洋屈服了，那他岂不是很没面子？

这种纠结的情绪持续了许久，直到听到远处拍摄区域一阵响动，看着钱伟从矿上走出来以后才停下来，又变成了一种被抛弃的失落感。

难道是什么微生物？

终于朝着周洋走了过去。

剧组里大部分工作人员都翻来覆去睡不着。

好像一个中午功夫，所有人都消失不见了。

但是……

而导演则天天都扛着摄影机，和演员们一起下井拍摄直到傍晚。

而他们……

“周导，下午我们一起拍吧。”

他索性就走出屋子透透气。

“不打了！”

“伟哥，你觉得怎么样？”

你周洋凭什么啊？

月光照耀着这片大地，令这片大地显得冷幽，苍茫。

阳光透进窗户，照在冯凯的脸上。

一根烟还没抽完呢，他就看到周洋的屋子里依旧亮着灯。

那种特写里充满着对生命的漠视。

《矿底》剧组里经常会出现一段非常讽刺的风景线。

“好啊。”

他脸色铁青。

手机没有信号，时常没有热水，好不容易打过来的热水一看就很浑浊，都不敢往脸上抹。

冯凯也睡不着。

但是这三分钟内容，却让钱伟难以置信。

“周导……我觉得有必要跟你聊聊剧组的事情……”

“……”

冯凯板着脸，他给自己找了一个像样的台阶。

他终于低头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