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吹过，有鸟儿在唱歌。

好听极了。

许韶华仰头，看着那高空中的繁星点点，唇角绽开的笑弧，很深，她的目光，开始剥离，开始游荡，开始，慢慢的离开这个世界——

小年，我亲爱的儿子。

荣华，我亲爱的丈夫。

再见了戒。

手，滑落。

她看着他，笑了，那弯弯的眉眼，坠着一滴泪，折着月光，落入了他震惊错愕的眼眸里——

消失在无尽的夜空中。

“妈！——”

她被迫抬头，那眼睛，却无力睁开。

而动这手脚的人，除了杜芷若，不会有其他人。

言下之意，便是在那个空挡，做了他，且……将这个罪名栽赃嫁祸给秦岭，一举两得。

霍向风锁眉，总觉得哪里很不对劲，就算慕子昇误会了乔辛雅，也不可能像这般的无动于衷，这里面，必定有什么缘由。

难不成媒体爆出的事是真的？

慕子昇微微眯眸，眸光，轻轻的落在那张大床上，适时，手机震动了下，弹出今日的时事边新闻，那绯闻的男主角，正是近日无比低调的他——慕子昇。

……

他掀开被子，下了床，慢条斯理的从衣柜里挑出一套衣服穿上，系好袖扣后，才拿起放在床头柜上那处在关机状态下的手机，开机后，跳出来很多未接来电，唯独，没有乔辛雅的。

林平试探着，慕子昇知道他是什么意思，抬手，将门打得更开了些，“你看看里面有什么不对劲。”

她知道，这一劫，她躲不过了。

在这场爱情的追逐战中，没有成者为王败者为寇的说法，只有曾经拥有时的甜蜜过往，和此时珍惜的幸福。

高喊了一声“爸爸！”后，蓦地，刹住了嗓音，然后，仰头，看着僵着脸站在门口的杜芷若时，慕澜北好看的皱起小眉毛，而后，小大人似的眯了眯眼，“大清早的，你怎么在我爸爸的办公室里？”

慕希年接了烟抿在唇间，点上火深吸了口，而霍向风，显然被惊到了，唯那眼里的光，波澜不惊，似乎早料到了这一切。

电话的另一头，正上演着血腥的一幕。

连城低首，眸底，闪过一抹叹息。

……

“昨天你喝醉了，把我当成了乔辛雅，慕先生，我不怪你，昨晚的事，我是自愿的，所以，你没必要内疚，也别觉得对不起我，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

霍向风开了车门，凤眸微微上挑，俊美中挟着抹痞痞的邪味儿，赛车女郎走了过来，亲自迎他出来。

四肢，无力的耷拉着。

“我都看到了！”

死神，就在眼前。

没有偶像剧里浪漫的宽阔胸怀，只有，那额头嗑在桌脚的撕心裂肺般的痛楚。

“你的目的，是除掉慕子昇，而我的目的，是得到乔辛雅，所以，自然不能放任她不管，我的意思……是在慕子昇之前救出她，等慕子昇到的时候，被关在暗室里的人，早已换成了我们的人，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他的防御力最弱。”

慕子昇整个人处在宿醉后的茫然中，杜芷若起身，带着满身的伤痕下了床，被子，自她身上滑落，她就这么……赤身裸－体的呈现在他眼前，弯腰，拾起地上的衣服，而后，镇定自若的一件、一件的穿上。

这个时候的事，他还记得，确实是真的。

爱不及，反成恨。

霍向风摸了支烟出来点上，深深地吸了一口，眼眸，半眯着，他在思考，这一次，该不该救？又该怎么救？

林嫂环顾了四周，忽的明白了什么，看着慕子昇的那道眸光里，满是责备，“昨晚少奶奶一直没回来，她说她去找你了，我等了很久也不见你们回来，打电话都是关机的，我以为她是跟你在一起的。”

慕子昇关机了。

自被关进这里后，即使挨了那么重的打，她不哭，也不闹，他就想看看这女人哭是什么一副样子！

“如果你下的了手的话。”

很疼很疼。

电话，短信，一个都没有。

如果当初，她不诈死，是不是，会有不一样的结局？

她的气势，延袭于慕子昇。

除非，这手机，被动了手脚。

“这视频是我的人发来的，今天乔辛雅断了秦一宇的子孙根，得罪了黑－老大被关进了秦家的训练营，秦岭不可能放过她，到时慕子昇一定会去救她，我们就趁着这个机会——”

乔辛雅脸白无色，耳畔，回响着那句“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和秦岭的嘲笑谩骂时，鼻尖，忽的发酸，眼眶，也忍不住红了红。

这中间，一定有什么误会。

他不想听她的消息，准确的说，是拒绝知道她的消息，然，话一出口，却是背道而驰，他说——

她的手，被押在板凳上，丝毫，动弹不得。

苦。

“……”

“背后的那只手？你的意思是——”

秦一宇的父亲。

……

乔辛雅，有着骨子里的高贵，她抿唇，眼角，微微上挑着，仿佛，跪着的人，不是她，而是他们。

反而，奇怪极了。

抓不住，握不住，就这么……看着她去了。

林平讪讪的摸了摸鼻子，唇边，陷进两个大大的酒窝，“那个……慕少，若是有什么不对劲，我是觉得里面的气氛很不对劲，太暧－昧了。”

凭她一个手无寸铁的小丫头？

边的人开视频传到我手机上，我要随时知道她的动向。”

镶嵌着精致五官的小脸，早已血痕遍布，肮脏不堪。

杜芷若微怔，似乎，从未想过他会是这种反应，紧了紧拳，转身，离开－房间，而后，为他锁上了门。

乔辛雅凛神，而秦岭，忽的阴阴笑出声，将早日的报纸拿出来丢在她眼前，“给慕子昇打电话？他正背着你跟别的女人玩－情，哪有空理你这个女人！”

训练营，暗室里。

淡的不能再淡的语气。

却是转弯了。

现在的她，悲惨极了。

慕子昇接起，态度淡淡，那边，却是火烧火燎的，『你老婆怎么回事？捅人家几刀也不是什么大事，怎么偏偏把人命根子给割了？』

报复，最大块人心。

霍向风眯眸，在思考，慕希年观察着他脸上一丝一毫细微的表情变化，他的样子，确实是不知情。

慕子昇揉额，适时，进来了一个电话，是封衍打来的，这么大清早的找他，实属难得。

乔辛雅紧闭着双眸，体会着疼痛一波又波的袭来，恍惚中，觉得没有鞭子再落下，但那疼痛，愈发弥漫散开，她觉得，整副身子骨都散架了一般。

撇开众人，他拿了杯水靠在自己的座驾上，仰头，喝了口，才看向连城，“什么事这么慌？”

话落，林平还真就往里仔仔细细的看了一番，那白皙的脸颊，止不住的爬上了几抹晕红，慕子昇见他一个大老爷们的脸红，忍不住抽了抽嘴角，“别往深处想，我只让你看表面。”

慕子昇皱眉，一点印象都没有，太阳穴，突突的跳，微疼，他揉了揉眉心，正想穿衣服时，杜芷若醒了，睁开眼，见着他，并没有多大的反应，只是极其平静的跟他说了声，“早”。

就算乔辛雅杀了他，恐怕他还会傻傻的问一句：杀了我，你的心，会不会疼？

“查杜芷若？”

威逼，加利诱。

气息，微沉。

言下之意，乔辛雅回过别墅，然后又出来找他了。

乔辛雅深呼吸着，胸口，疼的厉害。

乔辛雅深吸了口气，那惊慌如小鹿乱撞般的眸，忽的，又静静的沉了下来，“我想出去，请你放了我。”

慕希年坐在太平间外，发了很久很久的呆，一颗心，很疼，揪着五脏六腑的疼。

因着身上如蚂蚁啮咬般的疼痛，乔辛雅一－夜没睡，听到有人进来，

死在他的面前。

他知道，纵使乔辛雅将霍向风伤的再深，他也不会眼睁睁的看着她陷入险境而不管不问。

这是他干的？

“……”

“……”

原来皮开肉绽，是这般生不如死的痛

『老地方见。』

嗓音，撕扯。

这一－夜，格外漫长。

他顿住，慕希年接着他的话头说了下去，“做了他？”

慕子昇无奈，斜眼，瞥了眼林嫂，“少奶奶那边，你应该知道怎么说吧？”

“呵，你这丫头真是护短的紧。”

“……”

慕希年口中的老地方，是那条他和霍向风初步达成协议的河边。

“……”

乔辛雅垂眸，血垢，积在惨白的小脸上，无端的，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落在霍向风那张俊美淡漠的脸上。

“……”

挂了电话，霍向风眯眸吩咐着连城，“等秦岭见到了乔辛雅，让那

所以，查查她的底，很有必要。

这人，自然不是他，而是另有其人。

而他，却什么都做不了。

还一－夜不归？

吻痕。

连城等在远处，看着碰面的两人若有所思。

尽管是愧疚，也足够了。

林平春心荡－漾着，慕子昇好看的皱了皱眉，折身，慢条斯理的在老板椅上坐下，“杜芷若专攻心理学，她的心思细腻的很，昨晚，我喝醉了，连怎么进办公室的都不记得了，她说昨晚我们上了床，早上我醒来的时候，看到她身上全是吻痕，从上……到下，如果真是这么激烈，你说，那床单，还能平整成这样吗？”

所以，对慕子昇而言，救乔辛雅，是不容置喙的事。

……

她出去后，慕子昇那双茫然的眼眸，忽的，锐利无比。

打的她，几近失去了意识。

瘦弱的身子，被一股大力扯了起来，乔辛雅跌撞在墙上，而后，身子趔趄着往前倒下，这一次，她摔的很惨。

可谓，天衣无缝。

语调，含着责备，质问。

喉结，滚动。

“……你在说什么？”

“我知道。”

“乔小姐出事了。”

掐灭了烟头，他掏出手机，给慕希年去了个电话，“除掉慕子昇的机会来了，就在这两天。”

可惜，这世界，没有如果。

她躺在地上，那浓密的黑睫上，沾染了些许的湿意，是汗，不是泪。

而事实上，他确实也舍不得。

又，尖锐刺耳。

慕子昇将他扔在了沙发上，从冰箱里找了点吃的出来直接丢到了他小小的身板上，“吃着，别说话。”

她连他在哪里都不知道，怎么出来找他？

他有意切开话题，霍向风会意，也不继续追问，适时，手机亮了下，有视频接了进来，他打开，招呼慕希年一起过来看——

但是她现在有天天，有小北，还有慕子昇，她不敢死，更不想吃。

秦岭淬了口，带人离开，乔辛雅听着铁门开合的声音，等确定人走了，她才长长的松了口气。

……

“没有动静。”

“天天……小北……还有你……我的子昇哥哥——”

“不了。”

这些，其实不重要，他对乔辛雅的感情，杜芷若是知情者，只是，这样的绯闻放上去，他只担心乔辛雅看到了又会胡思乱想很多，他……很难解释的清。

痛到了极致的窒息。

他摆了摆手，“不了，你先出去。”

闻言，霍向风听得睁大了眼，满脸尽是不可置信，“秦一宇？那个黑老大的儿子？她把人家的子孙根都断了？”

慕子昇眯眸，杜芷若眸光轻闪，在他的眼神逼视下，忽的轻笑出声，“我说过，昨晚就当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不过眼下看来，你是选择失忆了，我一直以为你是敢作敢当的人，看来，是我看错你了，抱歉，慕先生，打扰了，我现在就走。”

想必……秦一宇的状况很不乐观。

很完美的一个计划。

霍向风勾唇，掸了掸肩头，而后，帅气的下了车，顺势揽过赛车女郎的腰，那睥睨众生的眸光，在见着匆匆赶来的连城时，不自主的，轻闪了下。

她走，他不拦着。

“……”

慕子昇提出疑点，林平顿时恍然大悟，末了，又忍不住皱眉，“虽然说你跟她是清白的，但是你醉了什么都记不得了未必能证明你真的没对她做过什么，慕少，这种事情是说不清的，现在又闹上了新闻，我怕太太那边，可能又要折腾很久了。”

他想得到乔辛雅，却是以着最极端的方式，恐怕，只会将她推的更远。

还是说，以着找他的名义为借口，实则，是又去了霍向风那里？

“少爷您工作累了，就在办公室里睡了一觉。”

“对他，我自然下得了手，可你呢？舍得了乔辛雅？”

林平消息灵，见休息室的门敞开着，忍不住往里瞄了眼，“慕少，你该不会真的和——”

杜芷若很能抓人的心思，若单说她和他上－床了，他未必会信，但是她说，他把她当成了乔辛雅跟她上了床，那么，他便会信百分之五十。

手，空空的。

何况，她一向很敏感。

慕子昇猜得头疼，慕澜北则是鼓着腮帮子气呼呼的瞪着他，“爸爸，妈妈不见了，你一点都不担心，昨天晚上还是跟这个阿姨在一起？”

慕子昇皱眉，封衍语气更诧异，『你还不知道？』

“秦一宇还在手术中，把那个接回去估计没戏，秦岭得了消息连夜赶了回来，在手术室外面守了段时间，现在正在去训练营的路上，估计是要拿乔小姐开刀了。”

抱着身子的双手，不自禁的紧了紧，她抬头，缓缓的睁开眼睛，便见秦岭逆光走了进来。

连一丝起伏都没有。

慕澜北心底里还是忌惮着慕子昇的，他让他闭嘴，他想了想，还是很识时务的吃起了东西，只是时不时的拿那哀怨的大眼睛瞅着他，慕子昇懒得理他，直接叫了林平进来，“查下杜芷若，看她最近有什么反常。”

越是心细的人，考虑到了角角落落，却，很容易忽略最本质的破绽。

『秦一宇醉酒调－戏了你老婆，然后你老婆把人命根子给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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