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妈走了。”
慕希年推了下金色眼镜框,视线,别有深意的落在那屏幕上,“计划是好,不过……目前你心上人的处境,不是一般的糟糕,你就不心疼?”
慕澜北眨了眨眼睛,似乎在思量考究着他这话的份量,默了许久,才稍稍妥协了下,“你们的事我虽然不是很懂,但是我觉得你这么做是不对的,如果你真的没做错,肯定不怕被妈妈知道,但是你现在怕了,说明,你已经做了对不起妈妈的事。”
“去了哪里?”
所以,乔辛雅的话,他只听了一半去?
霍向风有些懵,连城则是坚定的点了点头,“嗯,现在人进了医院,乔小姐被他们关了起来,这是我们安插在那边的人传出来的消息,很可靠。”
乔辛雅无助的蜷缩在地上,瘦小的身子,承受着心惊肉跳的鞭子的抽打。
话落,气氛,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慕子昇锁眉,不解。
若是一个人,她不怕死。
秦一宇是秦岭的独生子,断了他的子孙根,相当于断了秦家的香火,依秦岭的暴脾气,别说一个乔辛雅了,就是十个,也不够他解气的。
眼看着刀子落下,乔辛雅深呼吸了口,提气,用尽了力气吼出声,“能不能让我跟慕子昇通个电话?我想在死之前跟他讲讲话!”
霍向风是慕子昇和乔辛雅爱情的牺牲品,而乔辛雅,又何曾不是被霍向风伤得遍体鳞伤过?
但,仅此而已。
他拒绝,态度,是前所未有的冷淡。
“昨晚……我们真的做了吗?”
“是。”
“我认识许凌寒,你要是杀了我,他不会放过这里的每一个人,包括……你。”
这一晚,慕子昇沉沦在醉生梦死间,而霍向风,在赛道上玩着速度和激情,黑色皮衣俨然成暗夜里的王者,张狂而霸气。
“慕子昇那边什么动静?”
“好。”
所以,他才头疼的紧。
慕子昇锁眉,似乎在找回昨晚的记忆,但是,怎么想,仍是没有一点头绪。
不会的。
曾经无话不谈的关系,突的,封上了一层薄冰,他……开始疏远起了她。
而女主,不是乔辛雅,而是换做了她——杜芷若。
慕子昇头疼的看着他,眉峰,微微皱起,“我们大人的世界你一个小孩子不懂,你要是跟你妈妈说了这事,我们肯定要吵架,到时你又要做出要爸爸还是要妈妈的选择,最后痛苦的还是你,不如现在就听了我的话,你想要什么我都买给你。”
“我昨天喝多了。”
乔辛雅如此这般催眠着自己,鞭子,没有再落下,她的头,低垂着,下一秒,被一股大力拽起,头皮,疼的发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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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天堂,或许地狱。”
然,对慕子昇而言,则是一觉睡到了天亮,如以往最平常的日子,只是,身边的人,不是乔辛雅,也不是儿子,而是……杜芷若。
如果趁这个机会做了慕子昇,那么,乔辛雅会陷入更大的险境,可以说,根本没有生还的可能。
不失望。
电话,是通的,没有关机。
“现在是什么情况?”
神情,可怕极了。
“……”
“……”
『你问我我问谁去,小道消息,只知道被人带走了,我以为你比我知道的更多,慕二,你昨天该不会真和那个杜芷若待一起吧?如果我是辛雅,要是知道了这事,说真的,是没可能会原谅你了,』
慕希年捕捉着他神情细微的变化,而霍向风,只是牵了牵唇,面上,并未有过多的情绪,“总要让她吃点教训,不然,她真当我霍向风是好甩的?”
只是,有个小人儿闯了进来。
失望吗?
如果——
既然要救,必定会入虎穴。
所以,以着她对他的了解,他不是那种轻浮的男人,若真是做了,他必定会对她心生愧疚。
他说,语调波折中又尽量保持着镇定,“怎么这么突然?”
慕子昇威胁他,慕澜北没好气的哼了哼,“我不会助纣为虐的!”
艰涩的,咽下那口水。
刀,递了过来。
他一-夜没有回去,若是乔辛雅真想让他爱惨了她,表面上的样子还是要做的,不可能就这么放任他不管,何况,光一个抽烟就将他管的那么紧,不可能对他的夜不归宿而无动于衷。
『这蹩脚的理由你还好意思跟我解释?』
她身上的痕迹,不像是自己弄出来的。
他思忖着,连城也在疑惑,忽的,想到一点,他叫了起来,“霍总,今天你安排慕子昇在隔壁的包间,他听了乔小姐的话后就失魂落魄的走了,当时我在旁边,那时乔小姐刚好说到‘等他爱上了再甩了他,对你,则是不忍心’,会不会是因为这个他才没有任何动静?”
挨打,忍忍就过了。
“那女人又闯出什么祸了?”
锐利的划破了喉咙,刺穿了五脏六腑。
慕子昇默了几秒,挂断了电话,而后,直接拨给了乔辛雅——
却是在通话中。
她要找他问清楚,她要他当面跟她解释,所以,她现在……要马上出去!
“……”
“佳佳,我妈走了——”
身后,林嫂的脸色也很不好看,将慕澜北抱起,绕过杜芷若走了进去,“少爷,少奶奶在吗?”
她却……不流一滴眼泪。
思绪,回笼。
断片的记忆,拼凑不出昨晚发生的事,以及,眼下的境况。
他不会的。
多情,总是被无情伤。
心,沉到了谷底。
“我……真的好想你们啊……”
这商业鬼才霍公子的名声,真的不是徒有虚名。
这,并不是她想要的。
这小子,脑筋倒是转的快。
意识,涣散。
慕子昇坐在床上,掀了下被子,全身赤-裸,他微吸了口气,视线,茫然的落在杜芷若的脸上,锁骨上,以及,那半遮半露的胸上——
杜芷若坐在沙发上,见他出来,起身,倒了杯茶递给他,“喝点醒醒酒。”
林嫂眉头紧拧,无法,只得离开,剩慕澜北一人孤军奋战着。
“……”
“……”
他说过他爱她的,他追她追的那么辛苦,不会这么快就跟别的女人好的……
“很好,你先回去。”
若那人是虞佳人,他未必会像他那么淡定自如。
母亲的去世,他第一时间通知了虞佳人。
凤眸,垂下。
p>“……是。”
都说,人将死前,生平的回忆会在脑海里如电影般放映倒回着,她经历过许多次的生死徘徊,这一次,她强烈的想要勇敢一次。
不会有事的。
……
如果当初,她敢于死皮赖脸的霸占着慕子昇,她和他,会有更多的美好回忆。
“……这是误会。”
当时,他心里难受,自言自语的说了很多,也不知道杜芷若听去了多少。
没事的。
视线,收回。
霍向风挑眉,按理,他能得到的消息,慕子昇不应该拿不到,没有动静?又是几个意思?还是已经在行动了?
“……?”
她求他,而秦岭,冷不丁的哼出声,“你这女人脑子没问题吧?”
然而,那边,却传来机械且冰凉的女声。
头,愈发疼了起来。
“子昇哥哥,我的阿昇,如果这一次我能活着出去,我一定把我所想的,所喜欢的,所要的,一字不漏的告诉你,也一定把我所有的爱,毫无保留的给你,一定一定……在你耳边说一声……我爱你……”
闻言,慕子昇扶额,“昨晚的事?她现在人呢?”
这个亏本买卖,他不相信霍向风会做。
到时,又是怎样的一幅光景?
这又是在闹哪出?
后面的话,没有说出来。
杜芷若皱眉,见他不喝,索性自己喝了口,润开了干涩的嗓子,“慕先生,昨晚的事,不是我的错,是你把我当成了乔辛雅并且强-迫我上了床,现在给我脸色看又是几个意思?”
他关机了。
“我不想听解释,你这条小命,我暂且给你留着,等医院那边传来消息,我再好好想想怎么治你!”
似乎,是有意证实了这个猜测。
秦岭眯着眼,而乔辛雅,看着报纸上的新闻,怔了好几秒,才不屑的牵唇出声,“几张模糊的照片而已,又能证明什么?他是我的丈夫,他什么脾性,我最清楚,还轮不到外界媒体来告诉我。”
小孩子,一根筋。
“她把秦一宇的……小兄弟割了。”
愿他们都好吧。
镜头,有些模糊,是他和她在大厦天台上“促膝长谈”并且“借酒消愁”的两人依偎照。
突的,有些认命。
找他?
慕子昇暗吸了口气,一想到乔辛雅那副特欠扁的“你解释啊,反正我不听,我不信”的倔强模样时,只觉得太阳穴又开始突突的跳了起来,他捏了捏眉心,开门,走了出去。
清澈,冷冽。
是人为。
连她自己,都有点心疼自己,这般……人不人鬼不鬼的丑样子。
遍布。
“知道什么?”
然后,他……沉默以对。
再者,她说了她是自愿的,慕子昇的事,在两人是医患关系的时候,她了解了很多。
杜芷若穿好衣服,以手为梳,顺了下头发,而后,看向依旧一言不发的慕子昇,“需要我帮你拿衣服吗?”
她,还在等待着奇迹的发生。
语调,平和。
态度,不卑不亢。
“……”
这个人,是秦岭。
时间,倒退回半个小时前。
看着霍向风渐行渐远的背影,连城的眼眸里,淌露着怜悯。
“……”
又因着一盆冷水,疾速的,汇聚在一起。
说服力……十足。
只是紧紧的咬着下唇,那唇上的血,不知是被打的,还是被自己咬的,还是碎裂了心肺咳出的血。
她不到黄河心不死,秦岭让人取了她的手机过来,解锁后,拨了慕子昇的电话,紧接着,开了扩音。
清晰可见。
如果当初,在伤害过后,还能勇敢的说出“我爱你”,是不是可以爱的轰轰烈烈?
情况,很不乐观。
慕澜北双手叉腰,慕子昇让杜芷若先回去,合上门之后,才将这个小鬼从林嫂怀里接了过来,“今天看到的事你一个字都不准跟你妈妈提,听清楚了?”
她费力睁眸,入眼的,是张凶狠的国字脸。
霍向风皱眉,想着那丫头今晚跪下了求他放过她的情景,他的心,就堵的厉害,总之,是她不要他了,他还为她操那么多心干什么?
秦岭抬手,那些人松开了她,他上前,抬脚,踩在她的胸口,而后,弯腰,单手,撑在膝上,居高临下的睥睨着她,“臭丫头,骨头挺硬,打了你那么久连滴眼泪都不流,不愧是慕子昇的女人!”
霍向风算盘打的精妙,慕希年忍不住给他竖起了大拇指,这般坏事做尽自己又能全身而退的计谋,真是天时地利又人和。
铁门,自外被人推开,发出沉闷的声响。
那么,她在他的心中,就不会什么都不是了。
车,冲刺而过彩条。
慕希年抿唇,缓缓的吐着烟圈,边点着烟灰边牵强的扯出一抹无谓的笑弧来,“她受了刺激,跳楼了,被背后的那只手活活的推了下去。”
……
迎来掌声阵阵。
“没动静?”
慕希年心中揣摩着,抬手,咬了一口烟蒂,“都是上辈子的恩怨,对了,你说除掉慕子昇的机会来了,是什么意思?”
慕希年的神情很憔悴,镜片后的眸子,黯淡无光,霍向风看着他,从烟盒里取出一支烟递给他,“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暂且,走一步算一步吧。
那么,他的机会来了。
乔辛雅牵唇,喉咙,涩的很,她张了张嘴,许久,才艰难的挤出一句话,“伤你儿子,不是我的本意,是他对我不轨在先,我不得不防。”
这个时候,她在跟他谁通电话?还是说,秦岭拿了她的手机打给了别人?
被按押着跪在地上,乔辛雅紧咬着牙关,毫不畏惧的迎上秦岭那双想杀了她的目光,她淬了口血,不说话,秦岭发狠的揪着她的头发,“臭婊-子!老子今天砍了你!!!”
每一下,都灌注了很大的力量。
她的傲气,秦岭不会怕,他怕的,是她口中的男人。
这个一统黑-道的男人。
原本,他只是个流传于黑-道上的传奇人物,原本,他和他,井水不犯河水,他统一他的全国,他管辖他的领地,也是和和气气,相安无事。
但,近日,他却得了消息,说是许凌寒悄悄潜入了g市,但也没什么动作。
若他真的跟她认识,那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