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间小屋亮着灯,门口守着女衙役,是陈芬儿住的地方。她是关键证人,县太爷怕出差错,便安排她在这里住下。
她凑到了他的耳边,才说了一句,便被他一把搂进了怀里,呼吸声,深深传来,她窝在他的怀里,眼眸亮得像星星。
“芬儿喜欢喻爷已久,喻爷自是知道,芬儿也知道娘下了药,害喻爷生了狂性,芬儿也不想变成今天这样,只是杀母之仇,不得不报。”
“大人,我们已将四户百姓带到。”
“芬姑娘。”
“跪不跪?”
“芬儿刚被……是昏迷之前,听到外面传来娘的惨叫声,挣扎着走到门边一看,只见喻公子正从院门出去,娘已经倒在了血泊里。”
黑衣齿缝里迸出一字,像饿狼一般凶狠扑上,此时,风和电却迅速后退,将云雪裳护在中间,安阳煜脚尖在地上一踢,几枚小石子便从地上飞起,直击几人的脑门,又狠,又重,几人只觉得眼前一阵眩晕,还未反应过来,又是几枚小石子击到,这回,打的是鼻尖!
腥浓的血,从鼻中流出,几个捂着鼻,骇然地看向了安阳煜,主子说杀不了他,原来是真的,他的武功简直让人不可思议!
女衙役过来,扶起了芬儿往久走去,芬儿和安阳煜擦身而过时,眼中的泪流得更凶了,小声说道:
“哦,大人物?”
云雪裳不悦地关上了门,怎么不是大侠,反成了贼。
衙门很小,不消一盏茶便转到了尽头。
走,模样绝决,这份怨,这份恨倒真不像是装的。
云雪裳怔了一下,只听得芬儿说道:
堂上这才安静下来。
芬儿跪下来,认真地叩了三个响头,哭着说道。
云雪裳看到,芬儿说这话的时候,身子已经开始不停地抖动,一双苍白纤瘦的手拼命地绞着帕子,不知是怕,还是紧张。
两抹雪色身影,穿过一路碧绿浓荫,到了县太爷的会客厅堂,见二人进来,县太爷立刻起身相迎,又请二人坐了上座,小丫头奉上了茶,县太爷这才坐下来,沉吟了一下,说道:
小河潺潺,鳞光泛泛。黑衣人把背上的麻袋丢到了地上,麻袋里响起了咿咿之声,是女子的嗓音,另一人拔出了腰间之剑,狠狠地就往麻袋上刺去,嘴里恨恨地说道:
柔弱的声音,轻轻地磕头,芬儿显得有些有气无力。
难道是幻觉,可是,为什么喉间有冰凉入骨的感觉扩散,为什么不能再呼吸?
芬儿掩面痛哭起来。
>
“很快。”
安阳煜轻轻地掸了一下衣袖,坐下去,这才沉声说道。
县太爷沉吟了一下,便向师爷使了个眼色,师爷上前一步,大声说道:
“小民不认。”
县太爷用惊堂木重重拍了一下,芬儿一抖,这才抽泣着说道:
,今天早上才回了悬衙,屁股巅得快烂掉了,可是还不得休息,因为一回来,便惊闻出了大事!
“就是这位喻公子。”
“什么话到了你的嘴里,怎么就变了味了呢?”
“什么?”
“肃静,再吵吵嚷嚷,拖下去重打二十大板。”
说着,便亲自前来,引着几人向县衙后院走去。
“喻公子可在?”
“自寻死路。”
人影,敏捷跃上了屋顶,往县衙外飞奔而去。更夫提着小锣敲了两下,直着声音吼了一句小心火烛,便坐到了路边的台阶上,拿出悬在腰间的酒葫芦,喝起酒来。城门的守卫靠在城墙上打瞌睡,这几道人影居然径直跃上了高高的城楼,轻盈地落在了另一边,远处,有暗色的山黛连绵,就像一头极困的兽俯在大地上。
云雪裳从背后抱住他的腰,低低地说道。
“是芬儿自愿的,不是强、、、、暴,只是喻公子不该杀了芬儿娘亲。”
啊?
他看了一眼安阳煜淡色的脸色,又拱了拱手,说道:
“安狐狸,怎么回事嘛。”
县太爷犹豫了一下,便说道:
“他们想和我们玩游戏,小猫儿,你且看为夫如何玩死他们。”
安阳煜转过身来,看着县太爷,慢条斯理地说道:
三具身体,轰然倒下。
“民女陈芬儿见过县太爷。”
云雪裳静静地站了半晌,正要走时,那门却猛地拉开了,芬儿从里面快步冲出来,一把拉住了她,哭着斥责道:
众人认真想了一会儿,便齐声说道:
“可是,安狐狸,我想儿子了,这群混帐东西要玩到什么时候呢?”
后面,倒是清幽,县太爷特地收拾出了两间屋子,熏了香。因为见过龙颜,所以他第一眼见安阳煜,想到他的名字,便知道他是何人,坊间传说他已经在和大越一战中驾崩,如今活生生站在面前,心中不免激动,虽不能相认,可是心里依然拿他当主子看,所以一切用具饮食都交待人特别办来,态度也十分恭敬。
突然,嘎吱一声响,几道黑色的人影从一道门里快速钻出,其中一个身上还背了一个大袋子,在这黑幕的遮蔽之下,就像背上隆起的驼背。
此话一出,众人便不依了,他们可没收过安阳煜的银子,只是衙门中人带他们来,他们不敢不来,而且安阳煜素日里对待大家的态度还不错,也不像穷凶极恶之人,便实话实说了,那日第一声听到的,确实是芬儿的惨哭声,并非芬儿娘临死前的惨叫。
芬儿抬眸看了一眼安阳煜,咬了咬唇,眼泪流得更凶了,云雪裳安抚了她好一会儿,她才继续说道:
云雪裳倒是得意,拍了拍双手,过去挽起了安阳煜的手,笑着说道:
“贱婢,受死。”
“睡觉。”
“带原告和证人下去,退堂。”
“安狐狸。”
“好了,回去再说。”
“此事大有蹊跷,水镇先后失踪了三名女子,县太爷还是速速让太守派人来侦办的好。”
至死,才懂,世间真有这样的武功,而且,被他们遇上了!
几人往外看去,只见几名女衙役带着模样憔悴的芬儿走了过来。安阳煜几人路上只顾慢慢玩,走走停停,不想他们已经把芬儿带到了这里。
“是。”
“跪下,还可得全尸。”
“没有。”
安阳煜还是这三字。有两个黑衣人受不了这样的锥心的压迫,扑通一声跪了下去,而另三人却还硬撑着不肯曲服,尤其是领头的一位,见有人投降,便恨恨地举剑,一剑一人,将这二人穿心而死。
云雪裳的笑容愈加快活。
“谢喻公子,喻夫人救命之恩。”
身上,剑上,一滴血也没有。
黑衣人的脸色愈加难看,青白无人色。
“我们杀了邪党贼人,今儿起,我们要成江湖上赦赦有名的大人物了。”
“去回禀县老爷,喻某随后就到。”
月落。
风和电过去,解开了麻袋,救出了被捆得粽子一般的陈芬。
“原告,公堂之上,回答本官的问题。”
安阳煜站起来,走到了芬儿的眼前,低声问道。
“衙门里有几个看守芬儿的捕快被杀了。”
她说了一句,便往外走去。安阳煜没有停下手中剑,风和电却连忙跟了上去。
云雪裳走过去,亲手扶起她来,柔声问道。
黑衣人又尖声啸起来,转身就跑,想凭着绝顶的轻功,夺回一命。可是,安阳煜今日存心要和玩弄他们几人一番,等他们才跑了不远,才飞身掠出,白衣染了月光,有淡淡的银辉,如同刚从月中走出一般,轻轻落在黑衣人的前方,背着他们,负手而立。
银光,弹指间掠致,准确地击在剑上,将剑格开,月下,四道白衣翩然。
日升。
安阳煜沉默着,一直看着芬儿的身影消失在拐角处,才回过头来对县太爷说道:
“喻公子可否直言……喻公子是否安……”
“喻某只是一界茶叶商贩,县太爷禀公处理便是。”
安阳煜打断了他的话,淡淡地说道。
县太爷的脸色淡了淡,轻叹了一声,低声说道:
“某一生心愿,不过是为国效力,为民效劳,在任二十多载,也算不负皇天百姓,某现年事已高,已担不得一县重任,上月已向上峰递出辞呈,归乡养老,不过在有生之年还能见到喻公子一面,已是足矣,喻公子,你可以带着夫人走了。”他站起来,轻轻地挥了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