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寄北听到这里,禁不住有点惭愧,心道:那晚由宫里出来,我对何氏兄弟还颇有成见,觉得他俩反复无常,yin险狡诈,十足的太监品行,如今听他这么一说,这位何泉倒不失一个心地实诚的主儿,我还真是看错了人家。
宇文邕的这几句话倒说得刘寄北有点不好意思,刘寄北心道:我也不是倚门卖笑的主儿,你如此说我,真不知该怎样听取。
宇文邕凝视着刘寄北好一会儿,方才缓缓叹道:“你最大的魅力所在便是脸上的笑容,不管你是有意为之,还是无心使然,你的笑容都极为纯净,能够让人极为容易的产生信赖感,朕从来没见过有谁的笑容能有你这般富于感染力。”
宇文邕伸手接过书函,并没有当着刘寄北的面打开,而是随手放到了龙案上,并且说道:“其实这些书函看与不看,已然影响不到朕的决策了,不过朕还是要谢谢你,谢谢你为朕做了这么多的事情。”
宇文邕并不知道刘寄北在想些什么,事实上他说意正浓,也没在意这些,只听他不间断的说道:“当你随着何泉入了宫,进了温室殿之后,朕冷眼相看,见你一副憨实的模样,初时还真有点失落,不过,通过听你的言谈,以及进一步的审视你,渐渐地朕觉得你不寻常了,不但名副其实,甚至于超过了原先的期望,你知道为什么吗?”
刘寄北摇了摇头,无奈的一笑,说道:“请恕草民愚昧,难以猜到其中的紧要。”
刘寄北由怀里掏出那一摞书函,走到龙案前,呈递给宇文邕说道:“其实那封奏章是草民在宇文护那里盗取的,除了奏章之外,还拿走了宇文护的一些书函,现在把这些书函交给陛下,等陛下看过了之后,就知道草民所言非虚。”
他想起了这件事,便点了点头,说道:“通过对笑容的观察,确实可以追寻到一个人心理变化的蛛丝马迹。”
宇文邕咳嗽了几声,然后说道:“现在朕问你,有什么事情需要朕来帮忙的吗?”
宇文邕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自顾自的说道:“不要认为朕对宇文护的事情一无所知,其实他的一举一动朕都心中有数,之所以保持的低调,只是不想因此而断送了大周基业。”
宇文邕点了点头,说道:“不但见到了他俩,就连贺若敦朕也见过了。”
宇文邕看到刘寄北有点不自在,便诚恳地说道:“你不要有什么其他的念头,朕虽然年轻,但也知道一些道理,如果一个人没有一块纯净的心地,任他如何造作,也不会笑得如此无邪,让人心神宁谧。”
刘寄北忽然想起当年在嵩山的时候,萧若幽曾和他在闲谈之中,说起一件趣事。如果一个人的笑容是发自于内心,那么左右半边脸的笑容几乎是一致的,但若是别有用心的笑容,右半边的脸仍可以笑得和往常一样,但是左半边的脸呈现出的笑容一定会显得很僵硬。当时刘寄北并不相信她所说的话,不过经历多次的实验,没想到这件事情竟然是真的。
宇文邕叹道:“这几天来,朕一直在想,对待宇文护该该采取怎样的手段?”
宇文邕一笑,说道:“其实,即使你不提此事,朕也会安置好那些蛮左的。不过既然你已然这么说了,朕还是要答应你会更加妥善的处理这件事情的。”
刘寄北沉吟了一下,说道:“陛下此次去了凤栖原,不知见没见到宇文神举和王轨?”
刘寄北并不知道赵昭是谁,不过听宇文邕的语气,似乎对此人极为推崇,心知不是寻常人物,禁不住心道:这个赵昭的话确实有一些道理,一个人就算再会掩饰,如果笑容不是发自于内心,终究可有破绽可寻。
“听他说了你那么多,朕便的好奇之心更胜,当由于谨口中知道你住在杨忠府里的时候,朕便派了何泉前去寻你。”
宇文邕赐他平身之后,看着他落了座,淡淡的笑道:“来而不往非礼也,朕既然成全了你,你是不是也该为朕办一件事情?”
刘寄北心中一动,暗道:原来是在这里等着我呢?看来天下间绝没有平白得来的好处。
他看着宇文邕,说道:“在陛下说出想让草民办什么事之前,可否回答草民两个问题?”
宇文邕淡淡的说道:“你问,朕知无不言。”
刘寄北叹了一口气,收回眼光,瞅着自己的靴子尖,缓缓的问道:“刚才陛下说过,那些书函看与不看,都影响不到陛下的决策,由此可知,陛下已是成竹在胸,那么草民斗胆问一问陛下,究竟想怎样对付宇文护?以及怎样化解凤栖原上的危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