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君透过面具上的眼裂,瞪了他一眼,说道:“真是痴儿,与你母亲一模一样,”他说到这里,倒是转头看了一眼神se古怪的尹常风,冰冷的问道:“事隔这么多年,你如今想明白了吗?”
赫连拓疆跟着他师父也叹了一口气,淡淡的说道:“算了,师傅,咱们走!”
尹常风自从黄君来到这里,心里就一直在突突乱跳,尽管他平ri里对黄君恨的了不得,心里总在念叨着,有朝一ri如遇到了黄君,一定要报仇雪够狠,可是真的撞了面,也不知怎的,竟是鼓不起丝毫勇气偿还夙愿,如今听到黄君倏地发问,一颗心不禁陡然一抖,强作镇定的反问道:“我要想明白什么?”
忽然有人喊道:“蒙面人呢?那个蒙面人也没有了!”
另一旁的尉迟运不以为然的说道:“大冢宰说变就变,倒使人好生佩服!”
尹常风更加疑惑,暗道:我认识他这么多年,从不知他还有这般柔弱的心肠,莫不是我真的没有将他看通看透,这也太不寻常了。
大家循声望去,果然,刚才和何泉斗得不可开交的那个蒙面人此时也踪迹全无,一时间大家议论纷纷,何泉更是焦急若斯,一个劲儿地四处踅摸。
黄君暗自叹息一声,心道:他又怎会骗你?他骗的便是你这样的人,一个连家族都能背叛的人,还有什么事情做不出来的?
不只是宇文邕,在场的一干人等也都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弄得呆住了,谁也没有想到,一直高高在上的大冢宰竟是这样的窝囊,就算是宇文邕想杀他,也不至于贪生怕死到这般程度,还没怎么样呢,已经吓得屁滚尿流,一副体若筛糠的模样。
黄鹰身子一颤,yu言又止,黄鼎则点了点头,神情甚是恭顺,倒是赫连拓疆不甘心的说道:“我们就这样走了吗?那小师妹怎办?”
已然被俘的侯氏兄弟,受了伤的强练以及被严加看守的尹常风俱都露出不屑的神se,尤其是强练冷哼一声,仰天长叹道:“快将道爷杀了,否则道爷便要羞臊死了!”
黄君瞥了一眼宇文邕,见到后者毫不避让的和自己对视着,心中涌起一股异样的感觉,破例的把语气放得柔和些,对着他点了点头,似有所感的说道:“虎父无犬子,宇文泰能有你这样的儿子倒也着实不错。”接着他又看了一眼脸se铁青的宇文护,神se间很是不屑,却是没有说话。
宇文护神se大变,忽然间抢到了宇文邕的面前跪倒,惶恐万分的说道:“请皇上开恩,微臣罪该万死!”
刘寄北冷眼旁观,暗自觉得有些不对劲,心想事情的背后恐怕另有隐情。
黄君环顾四周,淡淡的说道:“既然连你都不想认他,那就走!”
黄君的目光也不对他多作流连,漠然收了回去,说道:“此间事情乱七八糟,我们走!”
宇文邕也被宇文护弄得越发糊涂了起来,看着他一副养尊处优的模样,此时早已哭得一塌糊涂,禁不住心里起疑,暗道:此贼所作所为到底是真是假,怎的这样让人摸不着头脑,以他平ri的作风,莫说死了几个跟从,就算是搭上他满家老小,他也不会眨一下眼,这会儿倒是用起了菩萨心肠,一副舍身为仆的样子,难道真是他良心发现,甘愿做一个为了体恤属下而不惜以身饲虎的老好人了?
宇文护恍若未闻,依然跪在地上发着抖,宇文邕感到奇怪,便要伸手搀起他,就在此时,宇文护忽然颤声说道:“微臣犯了欺君之罪,不敢面对龙颜。”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黄君自是不能将心里的话说出来,不再理会赫连拓疆,转而朝着自己的两个兄弟说道:“你俩如今已经该胡闹够了,还想在这里继续进行下去吗?”
黄君目光所及之处,周围的人无不在心里打了个冷战。
宇文邕“哼”了一声,叹道:“欺君之罪?大冢宰也会把欺君之罪放到眼里吗?”
宇文护说道:“微臣所说的欺君之罪实际上并不是大冢宰所犯。”
宇文邕更是一头雾水,心道:这叫什么话?莫不是宇文护疯掉了,前言不搭后语,真是莫名奇妙。
宇文护似乎知道其他人听不懂自己的话,于是继续说道:“微臣有一事禀告皇上,希望皇上听了之后不要怪罪大冢宰。”
所有的人都觉得事情有些滑稽,哪有明知道自己犯了欺君之罪,还能厚着脸皮为自己求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