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1章 真话还是假话？

走廊很安静。

只有斑驳弹壳轻微的滚动声，和衣物与地板的简单摩擦。

身穿皱巴巴西装的男人把倒在地上貌似昏迷的几人翻过身正面朝上，以防造成窒息，嘴里歌声有些走调，但乐此不疲。

他面前，露露、卢来、飧鸽、小屁孩都均匀呼吸，相安无事。

哪里有激烈的战斗，非生即死的搏杀？

“呼”

老卢擦了擦额头并不存在的汗滴，嘴角噙着笑，咧开上扬弧度，就像丰收的老农。

而露露胸前挂着的黑客磁盘指示灯闪烁，eva投影蓦然从其中出现。

“你是怎么做到保持清醒？”

我是谁、我在哪、我要干什么？

“已记录。”

“看来你对我的想法拿捏很死的确，我不会放你单人行动，如果你能单人活动，就说明在我掌握之下，这样赌一手的成功率的确不小。”

“退下！”

“没有。”

“孙哥别冲动！”

“所以你的目的？”

老卢噼里啪啦说完，然后摊摊手：“毕竟按照客观规律，他们只是‘穿越’了，去到另外一个‘真实’世界。”

老卢把烟头扔在地上踩碎，沉声低语：“过不了多久，旧日之城就会变成真正的‘旧日’之城，人类将会以另一种方式繁衍生息。可惜新世界没有你的位置，eva。”

飧鸽忽然气血上涌，悲呛的嘶吼，一个箭步就跪倒在小露露身边，而大露露则浑身激灵，兔子般往后蹦出好几米，脑子里一万句问号。

“噗！”

说着说着他笑了：

没有人回答她，而此刻头被贯穿到底的小露露就直起身，扭了扭脖子：“果然，死不了。”

脑袋摔坏和发烧有毛关系！

她清冷的声音问道。

“用时之砂做引子催化幻境，锁住诸位‘旧日’的意识，根据旧日之间互相吸引、互相敌对的定理，越来越多的旧日会被吸引到幻境中相互厮杀只要这个幻境足够稳定，就像重新修补起的堤岸，旧日之城被侵蚀现状会得到缓解，甚至扭转。”

现在整个天青之顶除了老卢之外还剩下两个移动中的生命体征，一个从楼上往下，一个从楼下往上，恰巧都是她的熟人。

“都说了很难解释，你怎么”

可她看老卢的脸，居然感到一股“真诚”？！

他不知是责怪还是调侃，用开玩笑的语气说道：

飧鸽：“？？？”

“诈诈尸！？不对，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如果剧情铺垫不够成熟，这种话就会显得突兀。

“eva，你猜我刚才对你说的一切，是真话还是假话？”

看到eva没有动作，才一拍脑袋：“又忘记我权限已经没了，不好意思。”

这个男人，已经把自己当成人类的救世主么？

他叹了口气：“旧日之城是人类最后的生存土壤，旧日们不断在城市边界滋生，侵蚀我们的生存土壤，这座庞大城市就像行将就木的老人，这样下去总有一天会倒下。所以才有这场实验。”

“如果有人挣脱你的幻境怎么办？”

“所以你准备制造一个虚拟世界？”

老卢嘴角始终带笑，余光瞟过呆呆站在原地的eva，笑意更浓了。

“你只是人工智能，应该很难理解，‘活着’其实是个抽象概念。”他斟酌语言，还是慢慢解释：

他又停下脚步，只是浑身羽毛竖起，焦躁不少。

“只是正常的程序变动。”

还没搞清状况的露露和飧鸽摸不着头脑，卢来又躲在老卢后面不说话，于是只有小露露和他争锋相对。

腥热的红色水柱裹着髓液从后脑喷涌，溅了大露露一脸血。

露露赶紧往旁边挪了挪，试图撇清关系。

不过世界都变成这个扯淡模样了，谁又能说我是错误的？”

小露露嫌弃的拍开她手指，然后对准自己脑门毫不犹豫扣扳机。

老卢轻轻敲致幻剂的试管瓶：“高浓度时之砂含量的致幻剂大量进入呼吸神经系统后会造成呆滞、大脑活动减弱、欲望丧失，实际上是意识剥离，进入幻觉世界。因为时之砂，这个幻觉和我刚才说的一样，完美复刻现世估计他们几个现在还在里面打生打死。”

老卢摸着下巴点点头。

“三个财阀都以为致幻剂还在试验阶段，即使各有心思也尽心尽力研究，扩大试验规模。那两个财阀头脑根本不会知道，从一开始我拿出的就是完美品。加入适量时之砂的致幻剂可以把意识锁在幻境，把灵魂和肉体制成旧日，他们以为是副作用，实际上正是我要的效果。”

老卢点头：“可这不是辩论，也不是什么纠错学习会，你认不认可都没关系，我认可就足够用辩证法的思想来说，可以理解成‘我思故我在’，彻头彻尾的唯心主义。

“好想法，说的我都信了。”

到底是真话，还是假话？”

“我只是想说，如果按照片面的客观规律，那么如果有一个虚幻世界——就像网游小说里常写的全虚拟浸入式游戏——完美复刻了现世，玩家在里面可以做到现实中一样的吃喝拉撒，生离死别，甚至繁衍生息。所有的物理法则都能生效，所有的交流反馈与现世一模一样。

“好好和这座城市告别吧。”

“在场的诸位都是‘旧日’。无论野生还是人造，都应该清楚，旧日不算完整的生灵，只是意识被时间海包裹偷渡到其他时代，凭依在旧日异物之上，这一步要受到时间海冲刷，意识弱小的人会被刷掉，这也是旧日‘执念强大无比的不属于时代幽灵’描述由来。”

再望向老卢，他手指蘸到一点淡黄色的致幻剂，正在骂骂咧咧往墙上抹。

老卢气势一变：“时之砂带来的幻觉只是框架，延续需要真正的有资格的‘旧日’做核心，殿下，你是最适合的人选。这么多年来，您应该清楚自己的独一无二。”

他清了清嗓子，话锋一转:

他低声呢喃：“献祭就是用格位做抵押的贷款，还不上，等于玩火自焚，只是一次献祭恐怕还不够，孙哥，你这辈子，有没有为别的女人拼过命？可千万别让我失望。”

“我已经在做了。”

“我很难向你解释。”老卢沉吟几秒：“不过我可以确定，我走在正确的道路上。”

“血饵祭法你还是和原来一样，不懂力量来源于强大且冷漠的内心，而不是那些高高在上的不具名存在。”

“啧啧，那么快就察觉到不对劲，我还以为这出戏还要多进行一会。”

她是智能程序，读不懂人心，只会依照现有的信息进行计算推演，各种数据来看，眼前的人似乎真的打算这么做下去。

老卢摸索着从衣服兜里掏出一支烟点燃：“对人类而言，超凡不是必需品，几十年前没有超凡的时候，大家依旧欣欣向荣。对生活在其中的人来说，他们依然过和现实一样的生活，经历一样的未来，和现在没什么差别，所以他们算是‘活着’。”

“殿下，不要胡闹！”

他只是被投入幻境的部分意识，但看上去和真实样子的没多少区别。

不过飧鸽没有看向她，而是看向他们身后的无光走廊。

“这是诡辩法。”eva平静的驳斥他：“进行假设时必须遵循客观规律，否则就是断章取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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