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韦谅在青鸾国团锦簇的岁月里,其实一直孑然一身。

朱敛心有灵犀,点头道:“开吧,少爷不在,有我在。”

此次告假出门,他既是散心,也是想要近观那位极有可能是法出同门的年轻人。

石柔和裴钱这两大小娘们,真是逛起铺子来毅力卓绝,不但非要一家一家逛荡过去,还要一颗一颗灯火石打量过去,再加上只要有顾客买了灯火石让店铺帮忙开石,两人必然要驻足不前,从头到看到尾,神色肃穆,好像比一掷千金钱买石的豪客们,还要在乎结果。

小姑娘突然发现不远处的栏杆旁边,那人长得特别好看,比之前护着黑炭丫头的那个大哥哥,还要符合书上说的玉树临风。

此外,真武山和风雪庙两座兵家祖庭,以及风雷园和正阳山两座剑修大派。

之后这艘仙家渡船上的光阴,悠悠而逝。

那人趴在栏杆上,无所事事。

小姑娘大为赞叹,张大嘴巴,佩服不已。

裴钱翻了个白眼。

只是这种不合时宜的言语,韦谅没有说出口。

见陈平安脸色古怪,石柔便害怕他想岔了,误以为自己有什么非分之想,石柔愈发不自在,猛然起身,拧转腰肢,走了。

元家有福了!

从中取出了一把竹黄刻刀,作为当下的镇纸。

只是韦谅同样知道,对于元言序而言,这未必就真是坏事。

陈平安身穿法袍金醴,省去许多麻烦。

韦谅说得语速平稳,不急不缓。

朱敛开始慢饮慢酌,小声问道:“公子打算何时破开瓶颈,跻身六境?”

韦谅笑问道:“咱们聊聊?”

这类小事,谈不上让韦谅失望,更不会因此就反悔,只是没有惊喜罢了。以后在青鸾国京城只算二流世家的元家,一旦遇上麻烦,哪怕那封书信无法寄到都督府,他韦谅仍然会出手相助一次。

石柔手持十颗雪钱,看得仔细,听得用心,一家家铺子逛过去,经常一颗灯火石拿起端详半天又给放下,迟迟没有去一颗雪钱。

上了山修了道,成了练气士,一旦开始跟老天爷掰手腕,不提人道之善恶,只要是心志不坚者,往往难得善终。

做错事,先与人由衷道歉。

韦谅在两百多年前就已经是一位地仙,但是为了推行自家学问,打算以一国之地风土人情的转变,同时作为自身证道与观道的契机。于是当时他化名“韦潜”,来到了宝瓶洲东南部,帮助青鸾国唐氏太祖开国,此后辅佐一代又一代的唐氏皇帝,立法,在这这次佛道之辩之前,韦谅从未以地仙修士身份,针对庙堂官员和修行中人。

————

陈平安没有如何生气,笑问道:“那如果……”

对于朱敛那些个迥异于常人的想法,她已经见怪不怪,习以为常。

陈平安愕然,沉默许久,手心放在裴钱小脑袋上,竟是难得也笑眯起眼,“这样啊,那师父就收下了?”

这条廊道,附近房间差不多有半数打开,都很好奇接下来是一言不合的血溅三尺,还是书上所谓的江湖美谈。

铺子内外都堆满了灰色的灯火石,最小的不过巴掌大小,最大的等人高,重达万余斤,这样的巨石,多是各个铺子的镇店之宝。这种承天国中岳特产石头,之所以被命名为灯火石,在于传说中品相最高的灯火石髓,鲜红如血,极为浓稠,毫无杂质,而且会如灯火摇曳,手持一块,能够天然震慑邪祟鬼魅。

朱敛打开门后,一脚将其踹飞出去,“少来这边打搅我家少爷的清净,再来碍眼,我见一个拍死一个。”

朱敛笑道:“你懂个屁。”

朱敛刚好带着石柔推门而入,伸出大拇指,“裴女侠的马屁功夫,愈发炉火纯青了。”

韦谅来到窗口,眼神炙热,心中有豪气激荡。

此后率先投诚大骊的各路仙师,不论出身,谱牒仙师,山泽野修,都可以跻身其中。

朱敛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开心的陈平安。

大丈夫当如此,方能不枉此生走一遭,不辜负一身所学!

只有小姑娘对那位神仙先生满是愧疚,蹲在栏杆旁,觉得有些失落。

最后两人发现裴钱在一家各色灯火石堆积成山的大铺子里边,站在一个角落,很吃力地“拔出”一颗灯火石,她双手都未必能够抱住,灯火石估计得有

陈平安婉拒了,只是让朱敛去对付着写了幅字。

裴钱忙着专心抄书,一不小心就说出了心里话,蓦然惊醒,苦着脸,“师父,敲板栗,还是扯耳朵,看着办。”

裴钱停下笔,气得她另外一只手一拍桌子,“江湖咋这鸟样呢!”

裴钱兴高采烈说着开石后所有人瞪大眼睛的光景。

老大剑仙都亲口说过,曹慈的武学修养,拉开同辈武夫太多,每一境,都会是世间最强。

石柔微笑,没打算卖掉那块鲜红浓稠的灯火石髓。

朱敛很快就后悔没有跟随陈平安一起登山。

朱敛笑道:“咋的,是跟我比吃屎啊,还是比骂人?”

小姑娘犹豫了一下,“我叫元言序。”

第四品,金丹境。

陈平安笑道:“要我去那些破碎后的洞天福地秘境碰运气,抢机缘、夺法宝,希冀着找到各种仙人传承、遗物,我不太敢。”

所以陈平安所选三本法家典籍,也就只是确保版刻无误而已。

而出奇之处,在于开石之前,连地仙修士都看不穿内里成色。

谱牒仙师无论年纪大小,多是对温养出两把本命飞剑的陈平安,心怀嫉妒,只是隐藏极好。

裴钱就只是笑。

裴钱突然要老掌柜等会儿,转头望向朱敛。

小姑娘听得认真,偶尔眨眨眼睛。

若是真给那帮莽夫因祸得福,攀附上了这么个深不见底的年轻剑修,他们还不得眼红死。

本来就斜挎包裹的裴钱,又多了一个沉重行囊。

陈平安点点头,站起身,“这次你下手重一点,不用担心我能不能扛得住,你朱敛是不知道我当年是怎么给人喂拳的,见过了,才知道郑大风当时在老龙城药铺给你们喂拳,真是……嗯,如果按照你朱敛的说法,就是男子给女子画眉,手法温柔。”

但是别人说话时,竖耳聆听,不插话,小姑娘还是懂的。

他在帮一个人编撰宝瓶洲谱牒仙师的品第,需要做一份提纲挈领的东西。

裴钱歪了歪脑袋,灿烂而笑,蓦然转头,对老掌柜大手一挥,“开石!”

开出来的石头,竟然有拇指大小的鲜红石髓,连店铺掌柜都由衷感到震惊。

小姑娘始终默不作声,也不知道听不听得懂。

陈平安牵着裴钱的手返回渡船房间。

裴钱朗声保证道:“不会的!”

世俗有钱人,经过渡船各方人士的谈论渲染后,大多觉得剑修果然跟传说中一样骄横跋扈。

因为被李宝箴“开门”,陈平安又不知道关门之法,所以两者一直在灵气流失,只是相较于符箓和玉佩本身的充沛灵气,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

先前那拨在“年轻剑修”手上的吃亏的江湖人,在登门致歉无果后,早已灰溜溜下船,不敢久留。

陈平安没有阻拦,只是提醒今天多写的,不能算是明天的。

裴钱提醒道:“老厨子你少喝些,酒喝多了伤身体,再说了一壶雾凇酒,要三两银子呢。”

裴钱使劲摇头,解释道:“我想起来了,我逮着山跳又给放了的那天,原来刚好是师父你生日呢,刚好这个当做我送师父的生日礼物。”

石柔总算买了一颗巴掌大小的灯火石,按招店铺标价,了两颗雪钱。

陈平安突然转头,笑问道:“你看我半天了,干嘛?”

已经走远的韦谅叹息一声。

在渡船上,就有三位隶属于中岳不同祠庙的递香人,为了争抢客人,差点没打起来,中岳神庙的香火贩子,脾气最暴躁,其余一座半腰道观和山脚寺庙的香火贩子,虽然看着避其锋芒,但言语间也是软刀子乱飞,反正三人各展所长,都有收获,此次乘坐小舟登船揽客,都带了些有烧香意愿的渡客一同下船。

走出铺子后,裴钱突然扯了扯石柔袖子,小声开口道:“石柔姐姐,你借我八颗雪钱好不好?”

石柔好奇道:“你又不买石头,借钱做什么?”

门外廊道响起一阵脚步声,多是三四境的纯粹武夫,只有一位五境。

朱敛幸灾乐祸道:“少爷真是人中龙凤,世间女子遇上了少爷这般人物,可不就是都要误了终身?”

说是中岳,别说跟家乡那座披云山媲美,就连独属于他陈平安的那座落魄山,都要比这座山雄伟许多。

裴钱一本正经道:“我买石头啊!”

那人约莫而立之年,只是整个人依然给人一种模模糊糊的印象,年轻,朝气。

看到这位神仙先生点头,元言序就有些开心,终于有个认可自己看法的人了。

一炷香后。

在陈平安一行人赏景的时候。

然后她将剩余三颗雪钱,还给石柔,轻声道:“还欠你五颗,以后还你啊。”

裴钱有些扭捏,问能不能不买石头。

韦谅便自问自答,“一开始,孩子听父母。随后学生听先生。长大后,弱者听强者,贫者听富者,臣子听君王,又比如山下听山上,山上听山顶。那么问题来了,强者若是说的不对,弱者却将强者的所有言语道理,死心塌地奉为圭臬,怎么办?道德仁义,已经很难有效了,就需要有法,世上得有一种东西,比山上的所有仙家术法,更让人感到敬畏,让所谓的强者都束手束脚,让这些人像犯错的孩子畏惧父母的训斥,像是教书先生的鸡毛掸子和戒尺,一犯错就会立即敲在手心,知道疼。”

裴钱一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立即飞奔过去,跑得气喘吁吁。

“言传身教,又以后者更重要,言传为虚,身教为实,因为孩子未必听得懂大人的那些个道理,但是对世界最好奇,要孩子耳朵里听得进、装得下道理,很难,孩子眼睛里看见更多,更容易记住这个世道的大致模样,比较浅显,黑白分明,稚嫩却尤为可贵,这么潜移默化下去,自己都浑然不觉,点点滴滴,年年月月,心目中的世界就定型了,再难更改。”

裴钱立即雀跃得一个蹦跳起来,张牙舞爪,耍了一通疯魔剑法。

具体划分,颇为复杂。与练气士的境界并不是绝对挂钩,需要参考大骊朝廷、尤其是军方在此次马蹄南下途中,记录修士的功劳大小。

第一品,唯有宝瓶洲上五境中的仙人境,可以跻身此列。

再往下,是大骊长春宫,云霞山,清风城许氏之流。

裴钱跟在石柔身边,每次盯着大小不一的灯火石,恨不得把眼珠子贴上去。

裴钱好奇问道:“咋了?”

与青鸾国关系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合作,而非投诚。

石柔只觉得太过匪夷所思。

发现朱敛看向自己。

只是不小心说漏了嘴,给那位家族客卿老先生抓住了蛛丝马迹,一番神色和煦却暗藏玄机盘问,元言序纠结许久,拗不过爹娘的殷切追问,只得和盘托出。

陈平安有些听不下去了,干脆就取出那张价值连城的日夜游神真身符,和那块篆刻龙宫的玉佩。

这让韦谅很失望。

裴钱使劲点头。

是个长得好看的神仙唉。

当然若是渡船客人不愿下船,可以留在渡船“青衣”上休息。

最后老掌柜哈哈大笑,答应下来,结果看到那黑炭丫头掏出一大把雪钱后,捡出三颗放回自己袖子,剩余十五颗都交给他。

韦谅摇头笑道:“可不能这么觉得,光阴如水哗啦啦,一眨眼功夫,你就长大了,再一眨眼……”

真正的香客不多,当下还是以来此赌石的承天国权贵子弟和江湖豪客居多。

陈平安那会儿刚刚连输三场给曹慈,他自己倒没觉得有什么,宁姚已经气得不行。

裴钱突然问道:“师父,为啥不见,与他们讲讲道理呗?”

石柔突然有一种感觉,自己数百年的鬼物岁月,都活到了狗身上。

小姑娘小跑几步,蹲在他身边,“先生你说,我听好了。”

陈平安刚好下山,来到街道尽头那边。

“将大骊国法篆刻碑文,立碑于宝瓶洲群山之巅!”

抄书的时候,黄皮小葫芦被她搁放在手边。

“气啊。这不在来的路上,我就在肚子里骂死他们了,八个大坏蛋,每个人的死法都不一样哩,比如被师父教训了的家伙,出门不小心崴脚,掉下渡船,啪叽一下,摔了个稀巴烂。那个按照老厨子交给我的面相说法,叫卧蚕厚而鼓者的臭娘们,突然跟人吵架,然后被人左一巴掌右一耳光,最后给人打得满嘴牙都找不到,哈哈,还有那个尖嘴猴腮的,吃坏了肚子,渡船上没有郎中救治,满地打滚,嗷嗷叫……”

渡船管事专程领着那位中岳山神庙的递香人,来到陈平安一行人这边,介绍了一下。

陈平安点头道:“符箓一脉,是道家一支大脉,千变万化皆天机。运用纯熟之后,足可以让修士横行四方。便是对上吃钱最多、杀力最大的剑修,一样有井字符、锁剑符可以针对,相对其他畏惧剑修如虎的练气士而言,已经算是很好了。何况还能够劾厌杀鬼神而使命之,所以一般修士都会随身携带几张符箓,以备不时之需,至于数量多寡、品秩高低,当然要看各自的钱袋子。”

韦谅转头笑问道:“知道什么人相对比较愿意听人讲道理?”

与朱敛坐回桌旁,取出一壶从青鸾国京城买来的雾凇酒,给朱敛倒了一杯。

如此一来,劳心劳力不说,而且进展缓慢,甚至在两任皇帝期间,还走了一大截的回头路。

夫妇二人这才稍稍放心,同时又有些期待。

元家老客卿又叮嘱那位儒士,这些山上神仙,性情难料,不可以常理揣度,所以切不可画蛇添足,登门拜访感谢什么的,万万不可做,元家就当什么都不知道好了。

之所以愿意做此事。

裴钱开始跟掌柜正儿八经砍价,说她只有十五颗雪钱,是辛苦积攒多年的所有的积蓄了。

韦谅蹲下身,笑道:“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啊?”

朱敛呵呵笑道:“毕竟拍马屁这种事,裴钱天赋异禀,老奴只是后天努力。”

灯火石虽然看不出里边光景,但是数百年的开采历史,中岳那几条山根石脉也有讲究,加上不断开出石髓的丰富经验,各个铺子的掌眼人,大致会有个估计,难免有些偏差,但一般都不大,小漏偶尔会有,却几乎不会让人捡个大漏。

朱敛笑道:“有人在你头顶拉屎撒尿,快抬头看看。”

事实上,换成元言序的爹娘来听,一样没用,不是听不懂,而是觉得世道如此,聊这些,还不如已经够离地万里的清谈玄理来得实在。

结果是这么个光景,所有人都觉得有些无趣。

朱敛一口痛饮而尽,不用陈平安倒酒,拿过酒壶给自己倒满。

青鸾国太祖皇帝立国后,为二十四位开国功臣建造阁楼、悬挂画像,“韦潜”排名其实不高,但是其余二十三位文臣武将孙子的孙子都死了,而韦潜不过是将名字换成了韦谅而已。

结果一炷香后,裴钱只是观看两人切磋,就看得满头大汗,心惊胆战。到后来干脆跑去墙角那边,翻陈平安那个竹箱,将自己的多宝盒取出来。

裴钱点头道:“要开的,不然这么重我可抱不动,按照你们这边的规矩,二十颗雪钱以下的灯火石,无偿开石的。还有,如果开出了好石头,给不给铺子彩头,是买家自愿,我到时候不给老先生你彩头,可不许生气。”

不过老人仍是跟裴钱一个漫天要价,一个就地还钱,勾心斗角了约莫半炷香功夫,老掌柜就想看看这小闺女为了省下下五颗雪钱,能想出哪些借口和由头来。

犹胜脚下那座在寥寥两座大山中流淌的滚滚云海。

陈平安好奇问道:“朱敛,你就没点想法?不会觉得亏待自己的境界?”

小姑娘瞪大眼睛,对这个人更加佩服了,这都猜得到?

朱敛一手按住裴钱脑门,任由裴钱手脚乱动。

渡船上还有一栋美其名曰“仙气斋”的小阁楼,专门是让乘坐过青衣渡船的某些贵客们,留下一幅墨宝。

陈平安笑道:“好好抄书,争取要一鼓作气写完,中间最好不要磨磨蹭蹭。”

陈平安问道:“裴钱,给那家伙按住脑袋,差点把你摔出去,你不生气?”

高兴是高兴,但是谈不上如何震惊或是惊喜。

裴钱哦了一声,继续抄书。

“只是论人之善恶,太复杂了,即便认定了对错是非,怎么处置,还是天大的麻烦。就像今天渡船上那场风波,那个背剑的年轻人,若是与那伙人耐着性子讲道理,人家听吗?嘴上说听,心里认可吗?那么说与不说,意义何在?因为那伙人愿意听的,不是那些真正的道理,是当下的形势,双方分道扬镳,形势一去,江山易改禀性难移,一切照旧。说不定坐下来好好说了道理,反而惹得一身腥臊……算了,不聊这些,咱们还是看看云海比较舒心。”

渐次往下,直到最末尾的第九品。

韦谅最后笑着离去,只是提醒小姑娘在书信与都督府一事上,保守秘密。

不过那个名叫元言序的小姑娘,已经失去了一桩可以踏上修行路的仙家机缘。

老客卿开怀不已,与中年儒士窃窃私语,说那人必然是那座大都督的供奉修士!说不定还是韦大都督身边的红人!

老掌柜其实觉得砍掉五颗雪钱,十五颗雪钱,这个价格不亏,不然这么块掌眼师傅私底下估算为十颗雪钱的大灯火石,可能再放个一百年,铺子都已经传到自己孙子手上了,还卖不出去。

小姑娘不敢隐瞒,但是一开始也想着要保密,答应那位先生不说都督府和书信的事情。

陈平安摆摆手,“说不定一辈子就打这一次照面,无恩无怨的,计较这些做什么。”

裴钱一脸天经地义的神色,“我是师父你的徒弟啊,还是开山大弟子!我跟他们一般见识,不是给师父丢脸吗?再说了,多大事儿,小时候我给人揍啊给人踹啊的次数,多了去啦,我如今是有钱人哩,还是半个江湖人,度量可大了!”

在陈平安他们等待小舟接人期间,四周渡客们下意识避让开来,倒是没有公然指指点点,窃窃私语是免不了。

看着安安静静看着裴钱抄书、一笔一划是否有纰漏的陈平安。

狮子园一战,陈平安除了以金漆画符,可是还掏出一大把的上品珍稀符箓。

陈平安接过那只包裹,放入背后竹箱中,然后牵着裴钱的手,一起走在街上。

陈平安微笑听着裴钱的絮絮叨叨。

夕阳西下。

余晖拉长了一大一小的身影。

朱敛依旧双手笼袖,石柔眼神温柔。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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