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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3章 观战剑仙何其多

庞元济双指并拢在身前,微笑道:“我飞剑不多,就一把,好在够快,希望不会让你失望。”

大街之上,剑气丛生,然后如有一条条溪涧潺潺而来,歪歪扭扭,毫无章法,最终各自铺散开来,聚拢成一条剑气江河。

剑意无处不在,两边酒肆内的酒客,都清清楚楚感觉到了一股冰凉寒意,从大街上缓缓涌入。

庞元济之所以被隐官大人选中为弟子,显然不是什么狗屎运,而是人人心知肚明,庞元济确实是剑气长城百年以来,最有希望继承隐官大人衣钵的那个人。

妖族最多处,即我出剑处。

哪个剑修,对此境界,不心神往之?

一位剑修,尤其是有先天剑胚美誉的那种天之骄子,自身本命飞剑的品秩好坏,确实会决定他们最终成就的高低。

在庞元济那句话说出口后。

大小酒肆酒楼,便有连绵不绝的喝倒彩声响,调侃意味十足。

纳兰夜行问道:“陈平安伤得很重?那你怎么不护着点,就为了跑来率先邀功?”

不但如此,站在陈平安身前身后的两位庞元济,也开始缓缓前行,一边走,一边随意敲敲点点,随手画符,悬停空中,全是那些千奇百怪的古老篆文云纹,众多凌空写就的虚符,符胆灵光绽放出一粒粒极其明亮的光亮,有些符箓,灵气水光荡漾,有些雷电交织,有些火龙缠绕,不一而足。

魏晋会心一笑。

白炼霜陷入沉思,细细思量这番言语。

宁姚又补充道:“不想劝。”

三场架打完了。

崔嵬苦笑道:“师父,第四场架,陈平安是跟庞元济打,而且还是陈平安主动邀战。不看太可惜了,我赶来宁府的时候,就发现又临时赶去了两位北俱芦洲的剑仙前辈。”

隐官说道:“没喝酒,最近没力气打架,我不去南边。”

只此一战,便让左右成为最受剑气长城本土剑修欢迎的外乡人。

大袖飘荡,黑云缭绕小姑娘。

城头上,一位盘腿而坐的男子,横剑在膝,闭目养神,四周有纵横交错、凝虚为实的凌厉剑气,骤然间生灭不定,也亏得旁边所立男子,是风雪庙剑仙魏晋。

魏晋知道这位左前辈的脾气,所以言语不太忌讳,笑道:“这真不像是一位大师兄对小师弟的该有态度。”

魏晋有些感慨。

这都不算什么。

隐官哦了一声,转过身,大摇大摆走了,两只袖子甩得飞起。

然后几乎所有城头剑修都感觉到了整座城头的一阵震动。

纳兰夜行无言以对,唯有叹息。

不久之后,有一位金丹剑修急匆匆御风而来,落在演武场上,对两位前辈行礼后,“陈平安已经赢下三场,三人分别是任毅,溥瑜,齐狩。”

剑气长城的城头之上,有大小两座茅屋相邻近。

魏晋以为左前辈是嫌弃陈平安的对手境界太低,说道:“第二场,就是位年轻金丹了。”

大战落幕后,左右独自坐在城头上饮酒,老大剑仙陈清都露面后,说了一句话,“剑术高,还不够。”

白炼霜点点头,“我说的!”

纳兰夜行问道:“那高烛?”

再加上后边陆陆续续赶去,亲眼目睹最后一场晚辈切磋的剑仙,崔嵬甚至猜测最后会有双手之数的剑仙,齐聚那条大街!

魏晋是宝瓶洲李抟景之后、马苦玄之前的一洲不世出天才,至于先后三人,又公认那位死前止步于元婴巅峰剑修的李抟景,资质其实不逊色魏晋,但可惜为情所困,白白失去了成为宝瓶洲历史上第一位仙人境剑修的那个可能性,故而总体而言,还是不如魏晋,而真武山兵家修士马苦玄,宝瓶洲山上,都认为资质应该稍逊李抟景、魏晋两位前辈,只不过大道机缘太好,未来最终成就,兴许比那魏晋还要更高,至于风雷园上任园主李抟景,既然已经兵解离世,毕竟万事皆休。

天晓得这家伙还会不会偷藏了一把。

剑仙之下,除了宁姚和他庞元济,以及那些元婴剑修,兴许就只能看个热闹了。

左右突然睁开眼睛,眯起眼,举目远眺城池那条大街。

老人驻足远眺南方的那座蛮荒天下。

行走之时,纯粹武夫的拳意,与至精至纯的剑气,便要冲撞在一起,使得境界不够的那拨观战之人,都已经看不清那一袭青衫剑客的面容身形,街上画面如那碗中酒,人如酒中丢入了一枚铜钱,饮酒之人,晃动白碗,便让人看不真切那枚碗底铜钱。

与此同时,街上收拳的陈平安真身,双膝微蹲,好似垮塌收拢的拳架,爆发出一股从未在陈平安身上展露的拳意,如春雷炸响,蛟龙动脊,脚下一条大街,竟是几乎从头到尾,全部塌陷下沉,陈平安身在高处,已经越过自己阴神头顶,向某处递出生平拳意最巅峰一拳。

魏晋安安静静远观战事。

飞剑初一,搅碎第二个庞元济。

当年中土神洲的曹慈现身剑气长城,起了冲突,愿意露面的剑仙才几人?

纳兰夜行一把抓住崔嵬的肩头,“将那三场架的过程,细细说来!”

庞元济选择了一个最笨的法子,循序渐进,将整条大街都变成自己的小天地。

窗口处,酒肆外边,一颗颗脑袋,一个个伸长脖子,看得瞠目结舌。

街上两个庞元济依旧脚步不停也不快,继续巩固那座符阵。

法印再次凝聚,巨剑再次高举而落。

董不得按住小姑娘的脑袋,就是让后者一通“磕头”,笑骂道:“小小年纪不学好,嘴巴没个把门的,真不怕你爹娘打得你屁股开?”

董不得趴在窗台上,双手狠狠搓脸,唉声叹气,点头道:“贼难受,这么多年,什么都比不过宁丫头。”

如雷震动,生发于地。

左右始终没有睁眼,神色淡漠道:“没什么好看的,一时争胜,毫无意义。”

境界相差不大的情况下,与那小子为敌,心眼不多可不行。

魏晋很快记起一事,左前辈好像在文圣门下求学之时,境界确实不高,而且也非先天剑胚。

左右对魏晋的剑术和品性,都比较顺眼,这个曾经受过阿良不小恩惠的年轻人魏晋,算是剑气长城这边众多剑修当中,左右所剩不多愿意多说几句话的存在。

城池上空,先是那道拳意笔直而去,如同刀割白纸。

董不得突然感叹道:“观战剑仙有点多。”

魏晋便只是自己掌观山河。

那个年轻武夫,终于不再有任何留力。

董画符很快释然,这才是宁姐姐会说的话。

庞元济不为所动,双指一横抹。

砰然一声。

那条江河剑气,大半剑意,在一袭青衫四周聚拢,如重兵围城。

宁府,确实得有个男主人了,不然太闷了些。

纳兰夜行收手抬头,沉默不言。

纳兰夜行无奈道:“行吧,那我就违背约定,跟你说句实话。我这趟不出门,只能窝在这边挠心挠肺,是陈平安的意思。不然我早去那边挑个角落喝酒了。”

那场神仙打架,殃及池鱼无数,反正方圆百里之内都是妖族。

符箓没有了用武之地。

始终站在原地的宁姚,轻声说道:“那场架,陈平安怎么赢的,齐狩为何会输,回头我跟你们说些细节。”

直到遇到那头一眼挑中的大妖,左右才正儿八经开打。

这一幕,看得所有地仙之下剑修,直接头皮发麻,背脊生寒。

魏晋忍住笑,不说话。

她脸色阴沉。

纳兰夜行笑容更古怪,随手指了指叠嶂店铺那边方向,“你还担心陈平安吗?难道不是应该齐狩、庞元济他们头疼陈平安才对吗?摊上这么个对手,一旦双方境界不悬殊,估计要被陈平安活活恶心死吧。陈平安多扛揍,你白炼霜出过拳,会不清楚?”

大街两侧的屋顶上,又多出十二个庞元济。

老妪却来不及欣喜,脸色微变,“什么?姑爷还要跟庞元济再打一场?!”

如圣人坐镇书院、神灵坐镇山岳,修为更高一境!

反正不与她计较,也不是一年两年的事情了。

空中凭空浮现的庞元济,面对那道直直而来的拳罡,一瞬间收拢飞剑,出现了一尊身高数丈的金身法相,双臂交错,格挡在庞元济身前。

每一位剑修,心目中都会有一位最仰慕的剑仙。

左右皱眉道:“我说了,我不认为他是我的小师弟。”

那位刚刚从南婆娑洲来到这边没多久的中年剑仙,笑道:“听说他来自宝瓶洲的骊珠洞天,不知道与那个大骊藩王宋长镜,有没有点关系。”

不但如此,又有一把雪白虹光的飞剑突兀现世,毫无征兆,掠向身后的那个驾驭剑气应对三把既有飞剑的庞元济。

青衫白玉簪的年轻武夫,做了一件怪事。

白炼霜愈发火大,“人心险恶,何曾比战场厮杀差了一点半点?纳兰老狗!你是真不懂,还是装不懂?”

左右继续以整座剑气长城的昂然剑意,砥砺自身剑意。

与齐狩一战,这个陈平安,精心设置的障眼法,其实有很多。

下一刻。

就连董不得都有些拿小姑娘没办法。

只是老人没想到她竟然事到临头,反而一下子沉住气,虽然神色凝重,白炼霜依旧摇头道:“算了。咱们得相信姑爷,对此早有预料。”

左右和魏晋,两位剑仙,一位来自中土神洲,一位来自宝瓶洲,而且左右已经远离人间视野,如同孤魂野鬼在广袤大海之上漂泊不定,足足百余年光阴,两人原本八竿子打不着,除了都认识阿良,以及陈平安。

除此之外,庞元济心中戒备更加浓郁。

身穿一袭宽松黑袍的隐官大人,此刻就像一只炸毛的小黑猫。

演武场上,纳兰夜行这位宁家老仆,已经勤勤恳恳护着宁府三代主人,此刻蹲着地上,伸出五指,轻轻摩挲着地面。

那件飘荡不已的黑袍,瞬间松垮下去,她低头挪步,沉声道:“有事说事!”

魏晋沉默许久,看过了第二场架后,察觉到身边左右的细微异样,忍不住问道:“左前辈既然还有牵挂,为何见他一面都不肯?”

董不得将手中少女往地上一戳,笑道:“什么乱七八糟的,这种话去宁丫头跟前说去。”

先前挨了隐官大人一脚的大髯汉子,没有半点不自在,依旧喝酒,沙哑开口道:“你来得晚了,要是亲眼见过曹慈在城头练拳的样子,就不会这么奇怪了。曹慈成就多高,破境多快,我都觉得理所当然。”

陈三秋一脸茫然说道:“应该是董黑炭说的吧。”

白炼霜叹了口气,语气放缓,“有没有想过,陈公子这般出息的年轻人,换成剑气长城其他任何一大姓的嫡女,都无需如此耗费心神,早给小心翼翼供起来,当那舒心舒意的乘龙快婿了。到了咱们这边,宁府就你我两个老不死的,姚家那边,依旧选择观望,既然连姚家都没表态,这就意味着,出事情之前,是没人帮着咱们小姐和姑爷撑腰的,出了事情,就晚了。”

退一步万说,天底下有那光顾着与小媳妇卿卿我我、就将大师兄晾在一边的小师弟?

年轻时候,不用心读书,分心在习武练剑这些事上,不是什么好事。

陈平安轻轻向前走去,一身拳罡如瀑流泻,走在街上,如逆水行舟。

魏晋的心情,有些复杂。

小姑娘刚要说话,就给董不得以胳膊环住她的脖子,往自己身边一拽,小姑娘脑袋一歪,两眼一翻,吐出舌头,装了个死。

纳兰夜行摇头道:“不用去,赢过了齐狩,本身就已经证明陈平安,不但心中有数,出拳更有谱。”

不过对阵双方,都有默契,不管怎么个天翻地覆,庞元济的剑气不入酒肆丝毫,陈平安的拳罡亦是如此。

纳兰夜行解释道:“既然你都说了,陈平安选中了我们小姐,那就没法子了,能够说服我们,也该他陈平安说服别人,无法说服,那就打服!”

至于屋顶之上的十二位庞元济,又开始打造一座新的符阵。

一袭白衣,拔地而起,阴神远游云霄中。

言下之意,自然是万一那边出了问题,我纳兰夜行事后该如何做,你白炼霜可以随便使唤,但绝对不能怪罪他失职。

就在庞元济即将大功告成之际。

庞元济与金身法相一同被打退到更高处。

一位老人双手负后,微笑道:“跟你商量点事。”

那个年轻人,可以是自己先生的弟子,可以是齐静春的师弟,即便如此,也不意味着就是他左右心中的小师弟。

大街之上。

没人理睬她。

魏晋低头凝视着摊开的手掌,笑道:“第一场,陈平安赢了,很轻松,对手是一位龙门境剑修。”

然后她一个皱眉,不情不愿,一个转身御风,如箭矢激射向脚下的某处城头,她头顶整座厚重云海都被轰然驱散,刹那之间,她就出现在一座茅屋旁边,“干嘛?我又没喝酒!”

这位年近百岁却只是年轻容貌的金丹剑修,名叫崔嵬,算是纳兰夜行的不记名弟子,纳兰夜行不当真,崔嵬却一直恪守师徒之礼,其实这十多年来,被宁府那场天大灾殃牵连,日子过得极不顺心,崔嵬依旧不改初衷。

庞元济高高举起一手,重重压下。

先是茅屋附近的剑气长城,突兀出现一座小天地。

老妪伸手一指,“去盯着!”

剑气长城这边的切磋,两位剑仙之间的那种天翻地覆,双方剑气遮天蔽日,当然不可错过。

纳兰夜行说道:“姚老儿,心里边憋着口气呢。”

纳兰夜行又说道:“你与小姐可能还不清楚,陈平安私底下找了我两次,一次是详细询问齐狩、庞元济和高野侯三人的底细,从三位剑修的飞剑名称,性情,到厮杀习惯,再到他们的传道人,其中厮杀又分战场搏命与捉对厮杀,陈平安都一一问过了。第二次是让我帮着模仿三人飞剑,他来各自对敌,宗旨只有一点,我的出剑,必须要比三人的本命飞剑,要快上一分。我当然不会拒绝,就在陈平安那间很难辗转腾挪的屋子里边,当然无需伤人,点到为止。陈平安笑言,一旦真正放手,倾力出拳,他最少也会让这些天之骄子,与他陈平安分胜负,不是想做到就能做到的,打到最后,估摸着就要由不得他们不分生死了。”

白炼霜脸色古怪。

高处的每一位“庞元济”都是或掐道法诀、或是施佛家印,各自脚下,都出现了一座符阵,庞元济与庞元济之间,符阵与符阵之间,一条条不同色泽的纤细丝线,如龙蛇游走,相互接引契合,最终结出一座囊括整条大街的符阵。

原因很简单,打不过这个老人。

这让小姑娘有些懊恼,突然发现身边的董姐姐有些反常。

老妪自言自语道:“老狗,你说陈公子可不可能,连赢三场。”

老妪喃喃道:“若是老爷夫人还在,该有多好。”

大髯汉子摇头道:“不太清楚。分明年纪不大,一看却是个厮杀惯了的老鸟。你们浩然天下,一个纯粹武夫,有那么多架可以打吗?就算有高人喂拳传法,不真正置身生死之地多次,打不出这种意思来。”

董画符有些如坠云雾,天底下还有宁姐姐都劝不动的人?

老妪挥挥手,“崔嵬,麻烦你再去看着点,见机不妙,就祭出飞剑传信宁府。”

对于魏晋来说,自己的人生,总是如此,不求的,兴许会满满当当来,苦求的,稍纵即逝,愈行愈远。

不然高魁在内的四位上五境剑仙,就不会在那边喝酒。

纳兰夜行点头道:“借我胆子,我也不敢在这种事情上糊弄你吧?就是陈平安自己的意思。”

纳兰夜行流露出几分缅怀神色。

汉子扯了扯嘴角,这位沉默寡言的玉璞境剑修,难得流露出几分怨气神色,冷笑道:“全是那个王八蛋带出来的风气,光棍不喝酒,光棍万万年。剑仙不喝酒,元婴走一走。”

对方显然也意识到庞元济的想法。

然后那把被陈平安搁放在小宅厢房的仙剑,自行离开了宁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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