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太猛了,再不着痕迹一点。”
维亚德林恍然大悟:“我说你怎么毕业两个月就出手这么阔绰还自信满满,行啊,搞半天你是打这个饭店的主意呢?”
“你自己看着办就是。”
还好开幕季音乐会上,坐在钢琴前的不是自己。
自己的灵性状态恐怕已不在堪堪九阶入门的程度了。
演绎水平的突破让人过分舒爽。
总之维亚德林这个出场费和其他费用,绝对与其造诣和曾经的风靡程度相匹配。
“这里左手的三连音与根音按两声部处理,上方利用转指技巧后,根音很自然地就会用5指结束,凡是如此形式的组成都可以这样解决.”
“那个啄木鸟事务咨询所的一楼饭店.”
这个玩法玩得下去?
范宁模仿第四次,他发现这两个锤击和弦竟然出来了回响般的连续效果。
“不过我话又说回来,像这种造诣的作品,你或许只要500-1000磅一场的友情出演价,就能让一大批世界一流独奏家竞相争取首演机会。”
弹得略微有点赶,不到半个小时,三个乐章接近尾声,他双手弹出狂暴而密不透风的八度结束句,以炫目和窒息的辉煌音响将乐曲推向高潮。
这个饭店在乌夫兰塞尔算不上什么上流社会场合,但其独特的令人着迷的口味,在小圈子里口碑过分得好。
艺术永无止境。
“第一遍的初印象,或许归纳不完善,不过你大概可将重音归于四类处理方式。”
“像这种两手交替的和弦演奏,在快速演奏时,要固定手型,找到把位感,按照三和弦根音进行上行移位即可,这样你的准确性和急促性就会上一个台阶。”
“今天学的,我回去多练。”
维亚德林坐在隔壁钢琴,单手随意示范触键:“后面也需要加重音,你学到了.但要与前者作区分,在力度上不要超过了。”
于是范宁的表情瞬间冷静了下来。
在有的片段,他用钢笔记下连续的数字2和3。
“继续。”维亚德林喝了一口果茶。
可以设想一下,如果前世能请来李斯特重生开一场演奏会,各国会开出怎样的价钱?如果竞价请他来一对一授钢琴课,最后那个竞得的人又是出的什么价?
“这两个片段怎么办?”几次踏板案例分析后,维亚德林指着两处和声功能复杂的小节提问。
“公款自然公用,但饭店毕竟带有您的私人金库性质。”
视线扫到了下午时被抛在茶几上的合同,维亚德林走过去将它们拿起阅读。
维亚德林挥了挥手:“你都是会长了,分部的资金进出自然由你全权把关。”
范宁从开场重新进入,当弹到这里时,他手腕从高处直接落下,指节凌厉而快速地触键。
这部20世纪的钢协不愧是在前世被评价为“吃力且讨好的作品”,钢琴技巧的难度和回报同样惊人,弹好后表现力简直让人瞠目结舌。
“我无所谓,主要看你。”
舒服了。
范宁只感觉自己精神越来越明朗,思维越来越清晰,整个手指和身体都在蠢蠢欲动。
范宁上面写着的合同出场费是,3场,10000磅!
看起来单场价格,只比上次2000磅报酬的希兰增了60%多.
那是因为希兰的报酬含了水分,她那样天赋异禀,但缺乏名气和积淀的独奏家,出场价应该在500磅左右——一场接近一栋小公寓也很吓人了,2000磅的离谱价格那肯定是范宁出于偏爱,随意定的。
对的,今天不涉及乐队,维亚德林完全是在以独奏的标准在要求自己。
汗水从鼻尖滴落,范宁气喘吁吁地整理衣着,然后从胸前掏出手帕擦了擦额头。
“主要取决于您。”范宁摇头。
指引学派会员和文职的薪水是统一规定的,但各分部自有其五八门的创收手段和小金库,乌夫兰塞尔的这群人,年底能领到一笔两三百磅的奖金,饭店可谓功不可没。
维亚德林最后作出总结:“注意,所有我讲的重音都绝非只是针对单音,和弦也一样,你每时每刻都要思考这部作品的打击感。”
“你这三部钢协的风格变化果真有趣,都能看出鲜明的北大陆霍夫曼民族特征,但作曲语汇的激进程度又在依次递增。”
“这里你的和声是两拍一换,类似这么密集的音符,第二拍和第四拍踏板肯定要收掉,你不觉得音色很粘稠吗?”
在有的片段,他把左手划出了两个部分。
“第二部钢协上课结束。”
太难了,普三太难了。
“叮——”两人碰掉高脚杯中的最后一口红酒。
“第27小节,你的第一个d音感觉找着了,但你又只标了这一个,建议你三个一组,首音全部如此处理。”
“很好,第17小节,虽然你自己没写重音,但右手第一个降e完全可以施以最强的锤击重音。”
说实话,他觉得范宁的领悟能力简直是个怪物。
在有的片段,他用钢笔划出一道道弧线。
想都不敢想。
“这里你记住核心的思维是以2-3指为轴心进行转指运动。所有类似的音型都可以这样来摆脱大跨度的风险,从而保持了音乐的流畅性与演奏的舒适度”
热气腾腾的宵夜送至此处,两人填饱肚子、签完合同并敲定了一些细节。
“不,会长,您这种级别的技艺,又是回归艺术圈后的首轮商演,就算不刻意抬高身价,我拿出的条件也不能比您往日的身价还低。”
范宁从第9小节进入,当弹下那个音符时,他想象着指尖被手腕带动,疾速在上方转出了一个u形。
一阵疾风骤雨的砸琴,范宁提起手腕,大口深呼吸。
“你的出手挺阔绰啊。”
他的左手弹奏着双层次的复杂和声,脚下抓大放小,将根音的变化切换出来,而弹到后续琶音时,又变为抖动踏板踩法。
自己竟然做出了如此浓厚刺激的音响,那一瞬间他成就感满满。
范宁模仿第三次。
他边读边将招聘公告上的某些数字在脑海里做着换算加和,然后越来越觉得不对劲,整个身子又从沙发上直立了起来。
尤其联系起来去看
完全不对劲啊!
“喂!你乐团要是快倒闭了,挪用一部分饭店的资金周转应急没问题”
维亚德林急忙喝道,谁知一抬头,发现范宁的身子已经一半消失在蒸汽升降梯了。
“但你可千万别把饭店也弄倒闭了啊!不然我下次去乌夫兰塞尔吃什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