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7章 第四乐章 人类告诉我（10）：当此良夜（二合一）

“啊，这么巧啊。”

安摊了摊手，从眼里的笑意来看似乎比较无所谓。

但旁边瓦尔特的灵觉也十分敏锐，他捕捉到了自己这位师妹在一瞬时摇曳的星灵体和加速的心跳。

在惯常的主观性评价机制下，1号位的选手或多或少有些劣势，也会承受更多的心理压力。

“这是您的号牌。”

“好的。”夜莺小姐将其接过，挂在胸前感叹起来，“好奇特的模样，而且，是不是有点大了……”

它是一个轻质的玻璃挂件，长约十厘米，宽约三四厘米，外面刻有数字1，里面的空槽内沾染着一些浓稠的红，整体都在发着淡淡的红色微光。

若是室内装饰物件倒还好，作为挂件确实有些偏大且吸人眼球，好在重量不会影响到选手的发挥。

“这红光是……里面的这种东西造成的么？”夜莺小姐将其提到鼻尖前仔细打量。

我于世上良久杳渺音容，

听众可以在轮到某位歌手演唱时，将其作出弯折地动作。

那位辛勤作曲之人笔耕不辍、又带着十足自我珍视的形象跃然于舞台上。

“世人谓我逝去无踪，

尾奏，人声逐渐淹没于钢琴的波音中，主题旋律在起落无力的术语中再现，丢失了最后一丝丰富的色彩，而退行为明亮而不似人间的降e大调和弦。

他从演职人员通道一路穿行至舞台后方，又绕到了前排的一个角落，静静一人坐下。

“请不要偷听我的歌！

你的好奇心是对它的辜负，是辜负！”

它本来的绝对含量很低，低至痕量，就像拿一根头发丝沾染一缕残留在其中的程度。

我的爱情里，

我的歌里……”

范宁点了点头：“露娜，你今晚去给瓦尔特翻谱子。”

孤身只影，

这……好像不像一首情诗的前奏啊？听众的猜想未得到证实，而吕克特再次不住感叹，这个舍勒的创作手法真是无比精妙，永远可以用最少的音符达成最引人入胜的效果。

主题进入后，连续跑动的织体被瓦尔特交换到高声部，而低音则开始重复强调主音与属音的跳进。17-19小节，连续的音阶下行后，又出现了对于人声旋律的精妙复调模仿。

他自认为诗歌已是极简，寥寥数语写出夜凉如水，而舍勒严格来说只用了两个交替的双音！

瓦尔特双手高者愈高、低者愈低，彼此撑开的张力，将夜晚的意境带入了更寂寥空旷之处。

琴声在寒凉与静谧中徘徊，然后被高音区的回旋音型和低音区的下沉音型承接。

连续跑动的八分音符线条，在高低音区琴键上来回起伏，尾奏，瓦尔特右手出现一个长颤音，随后左右手交替拂出大跨度的琶音，稳稳地落在明亮的f大调主和弦上。

“离正式开始还有半小时，由于您在第一轮会第一个上场，所以可以马上作准备了。”

尽管大多市民和王族，所预期的是描绘男女欢爱的艳丽诗篇，但能来到这种场合的人，均有不错的艺术审美，《在午夜》所表达出的悠远意向与求索气质，无疑深深打动了人心。

他们手中挥舞着五颜六色的，类似前世“荧光棒”一样的东西。

夜莺小姐空灵而纯净的声音，就像一轮皓月透过漆黑的云层穿出夜空！

听者心中的蒙尘被一阵凉风吹走。

“老师，还有个问题。”夜莺小姐转过头。

三十分钟时间转瞬即逝，数千人的歌剧院露天大会场已经人山人海，呼声不断。

区区一个名歌手大赛？哪怕舍勒助其学生斩获冠军，也远远不是一个“持刃者”能概括其造诣的！

但名歌手大赛不是“唤醒之咏”，想要拔得头筹，需要的是看谁更能集广大受众与近50位评委的钟情与爱慕与一身，更能引发与听众们内心深处所渴慕之事物的共鸣。

而进入再现段后，这首吕克特中后期诗歌终于体现出了其特点——

“当此良夜！！”

“什么？”范宁仍坐于写字桌前。

几人纷纷同范宁暂作告别。

当此良夜，愿造物死生的辉光，珍视、守望这穹苍！”

听众们纷纷猜测，这个名字是不是一首表现夜晚雨约云期的欢爱之曲。

夜莺小姐演唱中的一词“herr！”（主/辉光）被范宁安排在了旋律的最高点，所有的困惑和不安终于走向了赞美诗般的辉煌结尾。

那天与舍勒短暂交谈中，他打听到了这一首曲名，记得舍勒还说是a小调，但其余想知道又没知道的东西，一度让他夜不能寐。

“其实我背谱能力还行。”瓦尔特也站了起来，老实说道。

但很快，他站起来，笑声清越，对窗外暗沉的街道和房屋作拥抱状。

“我已弃绝尘世，

为此沉沦多时！

带强音记号的二分音符被夜莺小姐唱出，突出表现了创作者对于作品尚未成型前被偷看的嗔怒心情，十分富有个性，又彰显对艺术的热爱。

小女孩错愕站起来：“今晚吗？所有吗？我上台？”

它们不愿让别人看到，它们自己也不打量。

“我在夜惊醒，那世人悸动的心坎中，唯苦痛脉搏燃存不息；

而当下大赛的风气，民众、王室与教会人员的浅薄审美，对歌颂贪婪享乐与食色性香的作品的无节制追寻……舍勒不去写点热烈香艳的爱情诗，而是让他的学生一连呈现如此三首蕴含深沉渴慕与哲思的作品，倘若真的无法顺利拿下最后的名誉，南大陆的声乐界、歌剧界可真是将吹灯拔蜡了！

至少，先漂漂亮亮地从另外那些凡俗歌者中脱颖而出吧……

掌声雷动。

当然，除此之外，他们都未有更多的动作，尽在凝神等待下一曲，桌面燃着桃红至深红色光芒的“芳卉束”，一直放在手边未拿起。

右手从第二小节加入顽固的装饰音型，在强化f大调的属音功能性时，也带给了听众情绪的紧张感和下一步进展的期待感。

“录音倒是没有，但有摄影，要等到八强之后，因为那时已全是提名。”一旁瓦尔特解释道。

“《吕克特之歌》，其四，《请不要偷听我的歌》。”

“叮叮咚咚叮叮咚咚……”

正当听众感觉整个音乐气氛有些低迷和沉闷时——

决赛一共有近三十位选手，第一轮是逐出八强，选手需要展示三首单曲，因此钢琴前的瓦尔特并未站起，而夜莺小姐稍稍谢幕后，就报出了下一曲。

范宁打量着自己手中的奇特光质束棒，他作为听众，自然也有一根。

以及，之前在阴影中的，围绕他们的两层大半圆弧——包括吕克特在内的近五十位评委！

听众们报以热烈的掌声欢呼，来迎接这位将为拉开决赛序幕的少女。

“当此良夜，行事荒唐，弃绝尘世….错付，错付啊！”他一连念出三首歌代表性的关键词，就像串成了一篇长诗，一则故事。

一去一增十分微弱，但物质本身的灵性浓度很高，所以范宁才会有此直觉。

和大部分亟待欣赏整场的听众评委不同，他自然是没有犹豫地把内心的钟爱表达给自己学生了。

瓦尔特深吸一口气，在一片万籁俱寂中踩下踏板，伸出右手，轻轻落键，在比中音区稍高的地方，奏响重复交替的双音：

“哒————滴哒——滴哒——滴哒——”

旋律的前四个小节将同一动机不断变化，每个诗节都以“um mitternacht！”开始和作结，不眠之人在午夜的残灯星夜下吟诵诗歌，踱步不休。

“接下来上台之人，应该只有布谷鸟小姐能控住气场了。”

夜莺小姐在行礼时，稍微朝范宁所坐的角落方向探去目光。

从28小节开始，瓦尔特将伴奏的低声部节奏型发生变换，形成山丘式的起伏形态，间奏开始出现琶音，尤其是降低五音的属和弦出现，别样的色彩效果尽显悲哀与郁郁寡欢。

“盛夏夜幕降临，歌会拉开帷幕，为数天后的‘礼祭’预热添辉，如此这般怎能不叫‘良夜’呢！”

“不错的盛夏之夜，先听听人们告诉我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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