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妹妹,甚么那小子啊,你见他时记得唤一声……”
“别说!我直唤其名就对了!哼!”晴姒先是一窘,继而嗔道。
把个戎胥牟看得一头雾水,心中却也生出好奇,他们说得是谁?
一路所遇诸多守卫,自然认得商容与晴姒,对前者行礼时示以敬重,对后者却足显畏惧,被戎胥牟察觉,暗想:“晴姒姐还真是‘英’名远扬,连王学都不放过。不过她这出身,靠山,还有脾气,倒是不足为奇了。我若回到戎胥城,是否也是如此?”
几人三拐两绕,转入院落,几间大室坐落其中。院落石鼋驮着石碑,竖刻着‘少学’二字。
“少学已到,商大哥就不陪你姐弟进去了,莫要生事,特别是祖父授学的时候。切记切记~”反复叮嘱商容才离去,走时满脸不放心。
戎胥牟暗笑,商大哥担心的肯定不是自己。娘临来时还特意叮嘱,莫要轻惹王族,毕竟他只是个伯甸子弟。
听商大哥说,少学都是六岁与十五之间的少年与孩童,再大些的,便会选可造之材入大学,而他自己也是大学中人。
晴姒忽而衔了他的手,向正中央一间吵闹的学室走去。
他当即脸红耳热,却又不好撤手,握着凝脂柔荑,心怦怦跳个不停,不知不觉便进到屋内。
十丈见长,六丈见宽的学室中,高敞而洁净,今日暖和,一侧的木窗被支起。
二十余少年稚童,有丈高少年,有六尺孩童,更有三五女娃,已然坐候在一排排坐毡上,有的挺直跪坐,不知疲倦;有的轻松箕坐,肆意无忌;有的凑在一起,叽叽喳喳;更有的侧卧闭目,悠闲自得。各自身前的几案上摆了一卷卷兽皮与竹册,却少有人翻动。
晴姒甫一进来,便牢牢吸引了众人的目光,熟悉的也好,不熟悉的也罢。
“我当是谁,原来是有莘的刁蛮女!”说话的少年十四五,正是这里个头最高的一个,看样子也是最年长的一个,说话的样貌神态倒像极了大王子。
晴姒冷撇了他一眼,也不搭理,拉着牟弟便坐在了中央的几处空毡上。
戎胥牟发现身旁是个比他矮小的俊秀男童,悠闲侧卧着,与学室内的其余人格格不入。
睁开眼扫了一眼晴姒,便将目光转落在他的身上,好奇地上下打量,突然咧嘴一笑,露出了稚嫩的虎牙,也不待他坐稳,便直起身问道:“啊呦~你该不是戎胥甸家的小君子吧?”
戎胥牟无奈点点头,没想到一下子就被人道破了来历。
“啊呦~你就是那个据说跟我一样天资聪慧的戎胥牟啊!”男童惊喜道,“等你很久啦,怎不早点来呀?”
说得戎胥牟一愣:“你知道我?”
男童撇了撇嘴道:“我那商容贤侄,把你夸得天上有地下无的,我这耳朵都起了糨子了!老夫也想看看你到底有多聪慧,竟敢与老夫平起平坐嘞?”
商容贤侄?老夫?戎胥牟觉得脑子一时不够转。
“他叫子余,就是商大哥说得那个天才,对了,也是大商三王子。”晴姒白着眼一脸不屑地解释道。
“啊呦,小晴姒,你不乖哦,大嫂不在了,你连叔叔也不叫了,大嫂九泉之下……”说着他抹着不存在的眼泪。
“你快闭嘴吧,要不是姑姑逼着,谁会叫你啊,自大的小屁孩!”
“啊呦,你放肆,老夫马上就是你三王叔啦!”这子余梗起脖子,气愤道。
哎呦~说时迟那时快,子余捂起了脑袋,幽怨地盯着晴姒,原来脑袋上被她欺过身子来了一记爆栗。
戎胥牟一边叹着晴姒姐的身法,一边叹着自己,难怪当初怀疑三王子,晴姒一脸的怪异。
子余带着哭腔道:“过分啦!君子动手不动口啊!”
“晴姒,你区区方伯之女,敢对三叔动手,谁给你胆子如此放肆?”一道高声的申斥自后方传来,正是刚刚挑衅她的那年少少年。
“子衍啊,我看你是好了伤疤忘了痛,要不要姐姐再让你长长记性!”晴姒轻蔑道,显然两人早有过节,而且是对方吃了大亏。
见晴姒回身扬拳,那少年匆忙后挪闪身,又觉丢脸,便要找场子道:“你莫胡来啊,我可是巫武大进了,要不是看滕老顷刻便至,非教训教训你这刁蛮女不可!”
“这厮叫子衍,雍夫人的次子,区区介庶而已,无脑得很,别搭理他,没的掉了身份!”晴姒特意大声对牟弟解释道,气得子衍嘴唇发抖,可又无法辩驳,谁让她说得是事实,自己的母亲只不过是妾室。
不提子衍这边的阴郁,只说戎胥牟也是暗暗吃惊:“那他半月后不就是王子了吗?勾老子的,得用一句无疆之骂,真是大开眼界啊,晴姒姐果然是这样的晴姒姐!看来我这王学的日子定是与无趣无关了。若是娘知道我第一天就跟着晴姒姐得罪了王子,哦,还有王叔,也不知会是怎生模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