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那触感，很棒　　　　苏皖韵站在门口，凝着眼前黑暗的房间，依稀可见床上微微起伏的轮廓，两个人，相拥的姿势，她轻声问：“睡了吗？”

秦挽歌正要开口，嘴上却落下一只冰凉的手掌，似碰触到她的唇瓣，不由叫她想起男人的唇瓣落在她唇瓣时的薄凉。

她微微一怔，扭头看向江衍。

男人细长的眼睛拉开一条缝儿，淡淡的瞥她一眼，沉黑的眼底分明有着浓浓的警告意味。

秦挽歌不再挣扎。

许久，见没有回音，苏皖韵退了出去。

嘴上的那一丝凉意立刻褪去，清新的空气快速涌入，秦挽歌贪婪的吸几口，才不悦的瞪向身侧的男人：“你干嘛？”

“这样的突击检查还会有很多次，你做好心理准备。”

“奶奶为什么要这样？”

“她想要尽快抱上孙子，所以随时注意你跟我有没有进行造人行动。”

造人......

“哦，蒋小姐说今天身体不舒服，一直在楼上卧室里躺着。”

“爸爸你再等一下，你不要坏我好事哦。”江哲希撅起嘴凑过来：“阿歌，快，别说话，吻我。”

人力显然比不过机器，没几下，秦挽歌就被追上。

别的看不出来，秦挽歌只知道，这顿饭一定不便宜。

车窗的一侧降下来，那张惹人生厌的俊脸出现在昏黄的光线里，她听到一道清冷的男声夹杂着风声落入她的耳朵：“站住。”

江衍坐进车里，秦挽歌立刻凑过来：“喂，奶奶刚刚跟你说了什么？”

两人在学校门口分别，秦挽歌连再见都没有说，目不斜视的走进学校。

明明心里已经嫉妒的发疯，面上却不能表露半分。

她侧目，目光淡然的落在那张面无表情的脸上，嗤笑，继续往前走。

大大小小的项目都畅快的玩了一遍，江哲希才牵着两人的手走出游乐场。

秦挽歌看着抻着脖子冷冷质问她的少年，这一刻，终于失望到底。

他居然在想那个女人，他一定是疯了。

就算这段婚姻只是一场戏，就算这段婚姻只有短短三年的时间，她都会好好珍惜她跟哲希之间的时光。

怀中的女人哭的肝肠寸断，手指紧紧的抓住他的白色衬衫，江衍能感觉到胸前的濡湿，可此刻，他的脑海中竟莫名浮现出另一张脸。

江衍垂眸，虽然看不到女人的脸，却能轻易瞥见她耳根可以的红迹，黑眸里光波微微颤动：“你在想什么？一天就足够。”

只一句话，她径直朝前走去。

车窗缓缓降下，露出一张轮廓深邃的俊脸。

刚走几步，迎面，一道清瘦的轮廓挡住了去路。

“要绅士，女士优先。”

江衍这么快就出来了？

江衍很不悦的盯着两人：“她没手吗需要你夹菜？”

这种压倒性的震慑让秦挽歌从心底不喜欢。

昏暗的一缕光线下，隐约能看到女人微蹙的眉，不知做了什么噩梦，眼球不停的转动，额头也沁出一层冷汗，将她脸侧的碎发打湿，湿答答的站在肌肤上，这样的蒋欣然，看起来柔弱又不安。

“今天我生日，爸爸来接我出去过生日咯。”

秦挽歌迟疑。

每一件都美轮美奂，精细的做工，精巧的设计，在灯光下有着夺目的光彩。

床上的羽被之下，有微微隆起的弧度。

江衍脚步忽的顿住，垂眸看他一眼：“松手。”

“那也是两个男人。”

她的目光是涣散的，带着初醒的懵懂。

“再不听话我算你毁约。”又是一句威胁的话。

“看到你就什么都好了呢。”

江衍怔了几秒，方从回忆中走出来，敛下那一抹悲痛，抬手扣进女人栗色的发间，视线落在飘渺的空气中：“没事了。”

江衍正往前迈步，恰好，秦挽歌直直的撞进他的怀里，好闻的冷香味儿瞬间包围了她。

婚纱是抹胸的设计，不存在这个问题，旗袍却是高领，腰线处又是格外的纤细，此刻正好处在上不来下不去的地步。

“蒋小姐呢？”

金碧辉煌，气势恢宏，走进去，头顶的水晶吊灯把每一寸角落都照的熠熠生辉。

秦挽歌忽然觉得，自己一定是脑子进水了，刚刚她居然觉得面前的男人不是那么冷......

江哲希认真的思考几秒，无果，放弃。

月光下，顾景笙就那样冷冷的看着她，唇角的笑意是再明显不过的嘲讽：“秦挽歌，你被他包养了吗？连后妈都给人做了，你还有什么好解释？”

秦挽歌蹙眉，没什么耐心道：“说吧，今晚又找我什么事？”

“明天就是婚礼，今晚回老宅准备一下。”

蒋欣然握拳，指甲嵌进肉里，她似是浑然不觉，抬头朝江衍浅笑：“我当然不是那么小心眼的人，阿衍，我们下去吃饭吧。”

领口蒙着头，她看不清外界，江衍还在浴室，随时会出来，想到这儿，内心的恐慌便又加重了些许。

江哲希嘴一瘪，眼看又要哭。

顾景笙猛地怔住，夜色里那张脸凝固成可笑的模样，落寞的让人心酸。

“没有......”

不过当着奶奶的面，她忍住了。

“我现在成了你的妈妈，也可以继续抱抱你亲亲你啊，跟以前一模一样啊，我们之间的距离更近了，你难道不高兴吗？”

“你懂什么？”

“摸？不过是看你小的可怜，帮你按摩按摩。”

“奶奶，什么事？”

秦挽歌抬眸，江衍从车窗里探出脑袋来，一张脸绷得紧紧的，好像......很不悦？

一个短短的插曲后，一顿饭吃的其乐融融，当然，是秦挽歌和江哲希其乐融融，江衍依旧摆着一张万年面瘫脸。

门口，她有想起什么似得，顿住脚步。

秦挽歌嗤笑：“江先生，你是不是瞎？”

她听说，女人的第一次都会浑身酸痛，下不了床，如果那样的话，她是不是需要多请几天假？

“你跟学校请假了吗？”正盯着那两道身影出神，身后忽然传来温淡的男声。

“我自己看出来的。”

“少爷。”

“......”她的嘴上能有什么病菌，难道她看起来像一只癞蛤蟆？

熟悉的身影却没有迎出来。

“你呀，那下去吃饭吧。”

她允许自己在任何人眼里不堪，却不能接受自己喜欢的人这样想她。

用力的吸气，尽量减小胸围，却依旧穿不进去。

服务员把三人带到包厢。

连她的名字都不加，就是这么一句毫无温度的命令。

欲盖弥彰的伸手捂住下半身：“那你转过身去，不许偷看。”

推开侧卧的门。

“江哲希，你给我上来。”身后，却传来一道冷冷的嗓音。

有多少年？她没见过爸爸了。

他从来没见过那个女人哭。

“谢谢。”

和顾景笙以这样撕破脸皮的方式争锋相对，她做不到。

小哲希抽抽噎噎的看着她：“不是爱吗......”

“对了，小歌实习不是快完了吗？毕业工作还没找吧，让她直接进江氏，以后也好做个贤内助。”

“够了，男人，要矜持。”江衍松开江哲希，率先上前：“走，上车。”

秦挽歌脸上的笑意一点一点褪下去，她起唇，心口似乎都随着唇角扯出的弧度被提起来：“我没什么好解释。”

秦挽歌瞪江衍一眼，回过头来摸摸小家伙毛茸茸的头发：“可以，我说可以就可以。”

“那天在咖啡厅你看到的那个女人我妈让我见的，我根本不想见她。”

她伸手摸过，指尖的绵柔，让她感觉像是在做梦一样。

他没说话。

江衍拒绝，他堂堂江氏总裁怎么能去那种遍地都是毛没长齐的无知小萝卜头的地方？

“爸爸......”

听到耳边传来脚步声，秦挽歌登时吓了一跳。

天呐，她的下半身似乎只剩下一条小内内，此刻，好似风声呼啸，整个屁屁都凉飕飕的。

她慌忙后退两步，垂着头，不敢看江衍：“那个，我需要请几天假？”

江衍一只手臂闲闲的搭在车沿上，似笑非笑的看着她，狭长的双眸是风轻云淡的暗芒，那摸样，好似笃定她会吃他这一套一样。

江哲希紧跟在他身后跳下车子，跑过来牵住他的手，喜滋滋的朝别墅走去。

可惜，他的手里握着她的生杀大权。

不过，这句比方才那句有用多了，秦挽歌当即一怔，就停下脚步，扭过头来。

江衍凝着那张脸，失神般，大手缓缓抬起，覆上那记忆里熟悉的面容，指尖一寸一寸的摩挲着那柔嫩的肌肤。

他眼泪汪汪的看着江衍：“爸爸你怎么能跟我抢女朋友，我到底是不是你亲生哒......”

几乎是一瞬之间，蒋欣然猛地坐起身来，一头扎进江衍的怀里，眼泪打湿了他的衬衫，她开口，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阿衍，我还以为你不要我了......”

车子在一家餐厅停下。

江衍就跟在她身后，虽然站在比她矮一层的台阶上，去依旧比她高出些许，秦挽歌垂眸，就看到他高大的身影将她的身影全部盖了去。

江衍气愤之余，还是充当了两人的司机，他的原话是：害怕秦挽歌拐走他儿子。

秦挽歌简直忍俊不禁，小男孩儿生的唇红齿白，撅嘴的模样又可爱的要命，她捏了捏他婴儿肥的脸蛋，凑过嘴去。

江衍察觉到她的异样，淡淡瞥她一眼：“是哲希邀请的，你不要多想。”

江衍的视线落在两人相握的手上，蹙眉，不动声色的折回身来，牵过江哲希的手，对上他期盼的目光，许久：“能。”

最后拿起那套旗袍。

秦挽歌只是用目光无声的瞪了他几秒，拉开车门，上车。

“什么事？”她双手插在口袋里，公事公办的口吻有着淡淡的疏离。

瞬时不能直视，秦挽歌偏过头不看他，努力的让自己镇定下来。

秦挽歌收回结婚证，最后深深看他一眼，毫不留恋的转身。

“两个男人牵手很不舒服。”

“所以？”

确定是她想多了？

秦挽歌忽的冷笑，挥手，一把甩开顾景笙的禁锢：“那你呢？顾景笙，你又有了多少个女人？”

阿歌，呕，听到这个称呼秦挽歌差点儿吐出来。

刚走两步，一道脆生生的童声在身后响起：“阿歌！”

女人急促的呼声隔着“哗哗”的水声落入男人的耳朵里，江衍不由蹙眉，发生了什么？

“放心，我对你没兴趣。”

秦挽歌急的简直快哭了，愈发的手忙脚乱起来。

她裹着旗袍跌跌撞撞的往床边跑，企图寻找遮蔽物，与此同时还无比警惕的出声：“江衍，你敢看我就戳瞎你的眼睛！”

秦挽歌登时惊出一身冷汗，她悻悻的看向江衍：“算了，今天晚上的事我就当没发生过，睡吧。”

目光从她的脸上一瞬之间下移，落在了若隐若现露出的一片雪白之上。

江哲希愣了几秒，嘻嘻一笑：“爸爸你别开玩笑了。”

江衍若无其事的扫了一眼有些暗沉的天际：“今天晚上没有月亮。”

“一个亲亲好了。”江哲希贼兮兮的转了转黑亮的眼珠，指了指自己的粉嘟嘟的嘴巴：“这次要亲嘴。”

秦挽歌眉眼弯弯，拍拍江哲希的小脑袋：“那就玩的愉快，祝你生日快乐。”

包养，后妈......

夜很深了，女生一个人打车不安全，江衍在江哲希的强烈要求之下，充当了一次护使者，送秦挽歌回学校。

老太太在品茶，见两人过来，欣喜起身：“小歌，吃饭了没有？”

哈，所以是她自作多情了？

饶是她派人把榕城翻了个底朝天，都没找到蒋欣然这号人。

连着好几天都没见到江衍，秦挽歌心情好的不得了。

“你妈？顾景笙，如果你知道那天你妈对我做了什么，你就不应该再出现在我面前。”

江哲希却愣住了，好一会儿，忽然兴奋的拽住秦挽歌的手，兴奋的咯咯笑起来：“阿歌阿歌，你看到了没？爸爸刚刚居然亲我了哎！”

心口酸胀的像是淋了一场雨。

秦挽歌下意识的痛呼出声。

“欧耶，爸爸你简直太好了！”

江衍放下手里的筷子，十指交叉，微微倾身，盯着小哲希的眼睛，忽然毫无征兆的冷笑一下：“找不到女朋友？江哲希，那我就告诉你，秦挽歌，现在已经不是你的女朋友，她是我的妻子，你的后妈。”

是，她是有错，可也不应该被那样的羞辱。

几人在学校门口告别。

拿出手机给学校打电话，请好假。

秦挽歌又干笑两声：“是吗？我是说，那边小摊上的饼子挺像月亮的，闻起来挺香的，不说了，江先生我去买饼子了，要给你捎两个吗？”

来不及擦干身体，随意拿了一条浴巾裹住吓体，江衍推开浴室的门。

秦挽歌：“......”

矜持？那是什么？

秦挽歌侧目，眼眶在夜风里渐渐发红，她凝视着这个喜欢了怔怔两年的男孩儿，低低出声，微微颤抖的嗓音像是随时会淹没在风里：“我没有，顾景笙我没有，我们之间没有你想的那么龌龊。”

三个人买票一起做过山车，江哲希跟秦挽歌叫的跟杀猪一样，江衍面无表情的坐在两人身侧，偷偷的勾起了唇角。

吃过饭后江哲希提议去游乐园。

秦挽歌立刻瘪嘴，悻悻的退回了座椅里，不再看他。

拎着包三步并作两步走过去，抬手扣了扣车窗。

“你们在外面过的？”

这一瞬回忆忽然就变得恍惚起来。

尤其是这样微微蹙起眉的时候，总让他想起她趴在他怀里娇嗔，卸下妆容，那素净的脸明媚的像是十里春风，一双黒梭梭的眼睛瞪着他，轻蹙眉头斥责他不够温柔。

她回头，一脸茫然的看着满脸愠怒的江衍：“你干什么？”

看着这一幕，秦挽歌却微微红了眼眶。

吃完早饭两人跟苏皖韵道别，临行前，苏皖韵叫住了江衍：“阿衍，你等一下，奶奶有话跟你说。”

生病了？

“再胡说八道今天晚饭你就饿着。”

“阿歌，你太好啦！”江哲希欢呼着扑进秦挽歌怀里，眼泪鼻涕抹了秦挽歌一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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